云良姜丝毫不相信一个为情所伤,几乎要发疯之人的话,定定望住曲元参的双眸,难以置信道:“果真。”
曲元参咬牙切齿的发誓赌咒:“果真。”
苏子与云良姜对视一眼,觉得此时此刻彼此的嘴脸十分可恶,像极了棒打鸳鸯的恶婆婆,实在是太招人恨了。
云良姜默默拉起曲元参,正了正他的发髻,拍去他衣裳上的浮尘,去告别总要有个告别的样子,蓬头垢面的不像话。
而苏子,拍了拍曲元参的肩头,叹息一声:“走罢。”
青州城中每日里都有热闹可看,但大多是东家婆媳打架了,西家男人养了外室,南家老爷打死了逆子,北家的正妻终于熬死了老爷,发卖了曾经得宠的小妾,这些寻常人家的寻常热闹,看多了便也乏味无趣极了。像眼下这种能够光明正大看的皇家热闹,却不多见,街口处不多时便挤满了人,曲元参三人挤在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中,眼看着车驾渐行渐近。
曲元参瞬间便红了双眸,泫然欲泣,一双手藏在袖中紧握成拳,骨指根根分明,骨节隐隐发白,他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的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冲着许侯爷深深施了一礼:“小侄见过侯爷。”
而彼处,苏子和云良姜的手正伸在半空中,尴尬的将收未收,对视一眼,转瞬间便做出见势不妙,便要裹挟着曲元参夺路而逃的架势来。
缰绳猛然收紧,马匹高声嘶鸣的停了下来,许侯爷深深望了曲元参一眼,旋即眸光暗淡的躲闪开,目视远方,出言淡然:“贤侄,木已成舟,贤侄何必自寻烦恼。”
曲元参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所说之话为外人听见,给两家招来泼天大祸,他一张脸愁苦异常,低声哀求不断:“侯爷,求您让我见一面菘蓝,侯爷,侯爷。”
二人离得近,声音压得低,街市上又喧嚣至极,看热闹的皆以为这只是个寻常子侄前来送行,可唯有车内之人知道,此一别便是后会无期,永不相见。
车帘微动,素手轻颤,从里头掀开窄窄的缝隙,可只是微微一顿,那手便决然松开了,车帘沉沉的无声坠下,将那方才照进车内的一线明亮紧紧锁闭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