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有一个休息的空档,谢宁本来打算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一会儿的,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外边就有人敲门了。
一打开门,是满脸局促的学生,林知树,瘦瘦高高,很老实本分的一个孩子,在课上的时候存在感并不强,这时正一手拿着请柬,另外一只手拎着一份包装的四四方方的礼盒,上面还贴了一个大红的囍字。
“先生好。”许是有些紧张,林知树抿了抿干涩的唇,将手中的礼盒往上提了提,“先生,我我下个月初三结婚,想请您参加我的婚礼......”
很不善言辞的样子。
谢宁笑着接过来,“里面坐,这么快就结婚了?是家里安排的还是自己谈的对象呀?”
“家里安排的,是报社记者,叫何奈,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我和她接触了一个月,她聪明,果敢,对不平之事敢于发声,又富有爱心,每次看到街边的乞儿都会特意买上一个馒头给他们,我们都觉得对方很好,在父母的催促下,就定下了亲事。”
说起这个未婚妻的时候林知树眼里带着细碎的光,和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很不一样。
谢宁倒茶的手却顿了顿,报社记者?
这个时候一个女子要在外从业,而且还是当报社记者,那她家里必然非富即贵,其一,记者是个得罪人的活,其中人脉也少不了,另外,相机和胶片又贵,一般家庭可负担不起。
可林知树家里的情况她是知道的,父母在外摆摊卖馄饨,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日子过的甚是清贫,也就林知树进兵工厂工作后生活才好点的。
门不当户不对,就算是自由恋爱,在一起的可能性都不大,更何况还是家里介绍,除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林知树是走了大运,谢宁觉得百分之九十九这里面有问题。
不过她面上没有异常,而是不动声色的打听了许多关于这个未婚妻的情况,说是立远女中毕业的学生,在亲戚的帮忙下才进的报社实习。
谢宁说了许多祝福的话,但却没应下这个邀约,不说她平日里忙的不行,就谨慎而言,她不会轻易去任何一个学生家里,毕竟她之前闹出的事不小,谁知道暗地里有没有人盯着她,能不露面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林知树很失望,但生性不善言辞的他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哄谢宁应衬他的婚礼邀约,他不是学习最好的那一个,也不是嘴嘴甜的那一个,更不是最调皮捣蛋的那一个,处于中间的人往往容易被忽视。
他沉默惯了,有时候就少了些勇气。
这次来找谢宁是他暗地里给自己鼓劲,踌躇了许久才下定的决心,因为他温柔美丽的未婚妻说想见见他最尊敬的老师。
他也想让谢宁见证他的爱情。
砰——
“哎哟。”娇俏的少女捂着自己的额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林知树!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呀?”
这个过道窄着呢,她都侧过身子来了,谁曾想林知树睁着眼睛就像看不见她那么大一个人似的,直愣愣的就撞了过来,怀里抱着的书就这么磕她脑门上了,云爰爰再一次在心底为自己的身高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云同学,你没事吧?”林知树慌忙的道歉。
见云爰爰额头红了一块,他脸上更急了,“云同学,我送你去医务室吧,让医生给你擦点药......”
虽然云爰爰一开始的确是生气,但看到林知树如此诚恳的道歉,她也就不气了,大家都是同学,真没那么小气,不过,“你刚刚想啥呢,路也不看。”
林知树张了张嘴,还是没好意思说,只道没什么。
转而邀请云爰爰去他家参加他的婚礼,云爰爰重重的点头,“那我必然是要去的,咱俩可不仅是同学,还是街坊呢!到时候你不要怕我吃穷你就好了!”
她得赶好几趟婚宴呢,到时候带着憨娃子一起去吃,坐小孩那桌!
“不会不会,云同学你尽管吃,等到时候我亲自去你家送帖子。”口头上的邀请也太失礼了,结婚是大事,又是街坊同学的,肯定得上门送帖子的。
云爰爰轻轻的哼了一声,“那是当然。”
说罢也不再和林知树闲谈,而是急匆匆的赶去拿假条,不然要赶不上进城的驴车了,她攒了两个月的假呢!整日泡在厂子里,都快长蘑菇了!
吃完晚饭有一个休息的空档,谢宁本来打算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一会儿的,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外边就有人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