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鼠脸神像突然开口说道：“银衣童子，你带这些凡人来此何为？”师生四人本来就满腔惶恐，现在耳闻泥像开口说话更是觉得天旋地转。

只见那银衣童子不慌不忙拱手说道：“回禀灵仙，这几人云游至此，见本观而入，想必是礼敬我等。”“哦，你们礼敬过后速速离去，不可打扰我等静修。”灵仙低头缓缓说道。

陈教授急忙回答：“我们绝不敢打扰，看过就走，不，礼敬好了就走。仙长，请问哪里有香，我想上三炷香？”灵仙哈哈大笑：“本观非凡间道观，不设香火，不受供奉。有缘者在百果树下得仙果一枚，可消百病，延阳寿十年。”

陈教授听罢心头激动万分，家中老母久病缠身，多方医治收效甚微，老人家日渐消瘦，只怕熬不过明年冬天。如能得到仙果，既能让老母康复还能延长寿命，岂非两全其美。陈教授想到这里毕恭毕敬的说道：“仙长，我想请一枚仙果回去，如何算作有缘？”

灰宝装模作样摆出严肃表情，用低沉的语音缓缓道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不会苛求任何人，但必须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德重者增寿十年，德轻者增寿五年。”陈教授闻听欣喜异常，弯腰深施一礼：“仙长，我的老母亲年愈八十，抱恙在身，她为人处世和善有加，万望仙长能赐仙果予我母亲，使她老人家早日康复。”

灰宝手捻胡须沉默不语，银鹤在旁边心领神会，向前踱出两步，开口说道：“这位大叔不必多言，且将老母亲带过来，若她往日为人向善，自会得到仙果。”陈教授口中称是，再次躬身施礼，然后带学生离开悟道观。返回学校的路上，张博一和郭凯都很激动，不停的讲述在悟道观所见所闻。

陈教授给家中打电话，从妻子口中得知母亲病状依旧，忙在电话里让妻子转告母亲不必忧急，等他回来便有办法治病，保管能治好。先将学生送回学校，然后陈教授急匆匆回家，第二天一早乘坐出租车，带着母亲和妻子再次赶到悟道观。横穿秦岭外围的村庄，山路颇为颠簸，陈妻询问丈夫为何要来荒郊野岭，千万别相信所谓的江湖神医。

陈教授自信满满的安慰：“放心吧，我相信我的眼睛不会看错，你们到地方就知道了。”车子又开出十公里路，实在没办法继续前行，陈教授一家只得下车步行，走走歇歇，终于在日落前赶到悟道观。

陈教授刚要扣门，大门自动开启，银鹤笑吟吟说道：“大叔又来了，请进。”陈教授搀扶母亲走进悟道观，先去灵仙殿拜过灵仙，而后由银鹤陪同走到百果树下。陈教授恭敬的问道：“银衣仙师，我该如何求得仙果？”

银鹤笑着说：“让老太太用额头抵住树干，若有缘，仙果自会脱落。”陈母将额头贴在树干上，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动静，陈教授忍不住开口询问：“仙师，怎么还不见仙果落下？”银鹤心中暗想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你问我，我问谁啊。口中却说：“大叔别急，你母亲无缘获得仙果，可让本观灵仙看看何故如此？”

银鹤领着一行三人返回灵仙殿，当先躬身说道：“福生无量，启禀灵仙大人，大叔的母亲未能获得仙果，他想知道原因。”灰宝瞪大双眼，用手指点老人额头，一道白光从老人额头激射而出，飞入灰宝掌中。

少顷，灰宝冷笑一声：“老人家，你往日有两件事做的不好。其一，年轻时曾经冤枉过人，致使对方遭到伤害；其二，五年前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失主因此蒙受损失。”陈母听了灰宝所言脸色惨白，陈教授在旁边目瞪口呆，结结巴巴说：“这，这......，妈，这是怎么回事？”

陈教授妻子语音发颤：“早先的事情，我不知道。但五年前那桩事情......”陈母立刻打断：“别说了，别再提了，我一直想弥补当日过错，我知道是真没法子了。儿子，别怪儿媳，是娘不好，不该有贪念。”

陈教授泪流满面：“妈，到底是什么事啊？您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来不及了，已经铸成大错，再想弥补也没用了。儿啊，你要好好做人，千万别学娘。”陈教授冲着灰宝哭跪磕头不止，灰宝直皱眉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人家虽然常行善事，但仅有的两件恶事太过严重，自身自灭去吧。”

灰宝说罢朝银鹤点头。银鹤叹息：“既然如此，就请三位速速离去，不必继续逗留。”陈教授不甘心，表示愿意拿出生平积蓄为母亲减轻罪过。银鹤说道：“大叔，悟道观不是凡间道观，我等仙人要你钱财何用。去吧，望你引以为戒。”

陈家三人低着头离开悟道观，灰宝坐在莲花台上默然不语，半响开口道：“巍老大，你觉得应该赐仙果给陈母吗？”道巍出现在灰宝身旁，搂住灰宝肩头：“人无完人，人皆有善恶两面，所行之事有善有恶，因而不可能有绝对的善人和绝对的恶人。我们只能以因果深重程度衡量一个人的善缘，不必苛求，也不必心软，寡德者无善果。日后定会有更多的人拜访悟道观，你照此为之便是。”

翌日，晴空万里，灰宝趴在房廊下晒太阳，银鹤在旁边悠闲地拨弄一堆五光十色的鹅卵石。山脚下河流宽阔，河水清澈见底，道巍最近迷上钓鱼，每天都会拉着傲天在河边守上一个时辰。傲天不

殿内左右两旁分别是身穿金袍和银袍的两尊童子像，那银袍童子像与银衣童子好似同一人。一时间殿内静悄悄没有声响，谁都没说话，过了片刻陈教授呐呐自语：“难道世上真有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