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情义深重道阻长(4)

“是的。我的母亲不是辛玥儿。”华璎补充道,“我因为在秦狱长大,所以身子弱,加上在那监狱里中了毒,所以出来之后他们让我修炼红荷曲,我也不得不这样做了。”

“到底什么是红荷曲?”虞槿不解。

华璎看了看虞槿,他决定将一切和盘托出,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虞槿站在自己这一边。而且,他也想找到一个真正理解自己的人。虞槿听着华璎极为平淡的叙说,内心波涛汹涌,原来这白玉皑皑的山中竟掩藏着这样的惊天阴谋。

如虞槿所料,天芙蕖的种植方法早已失传,原本他只是一种平常的草药,用来安神麻醉,减轻痛苦。但是,很多年前,曾被用作炼制蛊惑人心的药物,因为被禁,至此已经基本灭绝,唯一存留的种子在天界。辛玥儿从天界得来种子,又不知从哪里得到的邪法,在孩童身体中培育,又引来冥界的开天水,从而种出了第一株天芙蕖。从此,她便一发不可收拾,据说是因为从哪本秘书上看到了一种修炼的捷径,若功成则可以在短时间功力大增,修为大增,甚至直接飞升为仙。

书上记载,若孩童六岁时每日服用天芙蕖,逢双月服雪山锦红花,单月则是南海玉竹草,再每季辅以魔界摩舍那藤入药。长至十二岁,每月按时在阴崖圣池,芙蕖花海进行修炼,再进服天界七色莲,便可在十五岁之前飞升成仙。栽种天芙蕖需要大量的开天水,这水只有冥界才有。且这天芙蕖的生长对气温、湿度要求都很高,圣池周围有天然熔岩温泉,所以成了最大的种植基地。但是因为每日服用,鲜花最好,圣池的花也不能一年四季常有。所以若是在温暖的阳光下生长,便可以增加这花的供给。又因着这天芙蕖并没人见过,所以华琮才想到要将这花种到餮山上去。

且不说这天芙蕖、开天水,修炼所需的锦红花、玉竹草、摩舍那藤、七色莲,哪一样不是世间至宝,要凑齐真的是不容易。可是,辛玥儿做到了。因为这种方法从未有前人真正试验过,所以她选择了华璎试药。华璎因为在秦狱所种之毒,必须常服天芙蕖,是以这种修炼又完美的掩盖在解毒之下。

小时候华璎不懂,以为只是在吃解毒的药。后来才知道,这些看起来有益无害的奇花灵草药性相克,在他体内往往不能互相融合,说是在解毒,却每日必得饮加倍的天芙蕖相克。而天芙蕖,毒素在他体内日积月累,虽凭借红荷曲尚能两相压制。但一日功成,一日不用,体内之毒尚能克之。但是发功一次,身体便损耗一次。长此以往功力不断耗尽,又受毒物反噬,及至华璎自己发现不对劲,已经再难回头了。后来他有幸去了皋深山,去了那王宫书院,才知这是妖族流传下来的秘术,此秘术伤人伤己甚深,是以历史上只有一人练成,即初代妖王。如若有朝一日练成此功,不仅自身得道飞升,而且会拥有摧毁六界的强大力量。但是初代妖王的下场据说是自尽而亡。

在那书院,当他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他始终相信他的兄长是不知情的,华琮只是想给他解毒,所以才找来全天下最珍贵的药物。可是辛玥儿,他真的有些看不懂。若修炼这红荷曲只为成仙,以她在妖界的地位,不修仙也可以富贵安稳一世。当他得知红荷曲惊人的摧毁之力时,他才有一丝醒悟,她或许在计划着更大的阴谋。

及至后来他掌管了饕餮山,华琮赋予了他极大的权力,甚至有时候也将万蜃楼交给他管。他这才渐渐地从一个旁观者成为一个参与者,他才知道,原来他从书上了解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而他也渐渐清醒,他无比信任的兄长,绝不是毫不知情。

辛玥儿从万蜃楼物色人选,并传出关于得道飞升的消息。如同昀颜被“选中“一样,那些人非富即贵,要不是当权者,要不就是落魄的野心家,而昀颜就是属于后者。有钱有权或者有野心,她不问出处,来者不拒。对于那些普通的追寻者,最终就可能成为了荒月族中的一员,耗尽一生的光阴,在最后的一刻让其信念破灭,再将尸身丢去作为天芙蕖的花肥。这一切听来不可思议,但是却是真的。只是,对于那些贵人,她是怎么处置的至今华璎还不清楚。但是他觉得着饕餮楼甚为可疑。或许那里有他一直想要的真相。

华璎也是随后才得知了阴崖上荒月族的秘密,他每日食用的天芙蕖是什么来的,为何华琮每月都要求他去那花海中修炼,为何他要定期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出现在那些荒月族面前。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辛玥儿的野心。

从他第一次以圣主的形象出现在荒月族面前,运功后遭到反噬之时,他就有些觉悟了。或许得道成仙只是个传说而已。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逐渐翻涌的力量,一开始他可以飞叶成刀,渐渐地他可以云中漫步,再后来他可以隔空伤人,最后他发现,自己可以在没有星星的餮山上把星星移过来。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要知道,饕餮山属于六界之外,星星的出现与消失是仙界都不能控制的,都是混沌开天之时的自然之力随意为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然而,他竟然将星星移到了这里。而这些星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从那一刻,他就知道,或许,辛玥儿意不在成仙。

她苦心孤诣培育这么强大的力量,她费尽心思笼络六界权贵,她到底要做什么?父王已基本隐退,在妖界她已经说一不二……这些想法让华璎心惊,可是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想,没有真凭实据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做不了。

或许,所有的疑团都能在饕餮楼里解开。但是,他独自一人始终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在此刻,看到金羽凤凰的虞槿,他的心中有一个计策。

虞槿耐心的听完华璎的话,在听到华璎说想让他帮忙时,心中便已猜出个大概,华璎需要自己帮什么忙了。他朝华璎看去,他完全相信面前之人所讲的话。他有一丝犹疑,要不要跟华璎去冒险。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对素楝的承诺,他说过要带她和她的朋友安全离开这里的。

“你的兄长就是华琮?”虞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