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成天不回家，就是教人家数钱吗？”五福有点阴阳怪气。

“说啥呢？没回家是去县城取钱了，这不春耕很多人要来这里取钱吗？”金胜昔说。

“取钱用得着三天吗？”五福问。

“路上出了点差子，差点把钱丢了。去县里银行取钱，不知道钞票那么多，没有带口袋。我就在供销社买了块布，把钱包起来，放到自行车后座上往回走，没成想，路过小七号村的时候，包袱开了，钞票撒了一地，路过的老百姓都帮忙捡，钱的号码都乱了，回到银行清点了两天，发现分毫不差，真的太感谢这些乡亲了！”金胜昔边说边抖落那块布。

那是一块灰白格子布料，正是当下小姑娘流行背带裤的料子。

“爹给你买的新布料，你一会拿着去供销社旁边找裁缝做背带裤，穿上新衣服好上学！”金胜昔拍了拍兰芝的肩膀。

兰芝有点感动，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泪。一直以为家里人只爱弟弟，大概不让自己上学了，没想到不着家的爹把新衣服都给预备好了。

1961年9月，兰芝上了村里的小学。

开学第一天，她穿着崭新的背带裤，背着妈妈淑芳做的绣花书包，脚上是大姑送自己的新鞋子。当会计的爹，还给她买了一支蘸水钢笔和2支铅笔。

上学第一天，点名分班排座位。大家按照身高顺序排队，个子矮的坐前面，个子高的坐后面。

兰芝个子比较高，分到了最后一排。同桌也是个女孩，叫盖小娜。

同桌的两个人是坐在一条长凳上，一个人晃，另外一个人就坐不稳。从上课开始，盖小娜就在那晃荡，兰芝写字，她就故意晃动椅子。

“请你不要晃了！”兰芝小声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