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如何不重要，他只想他的家人平安。

必要时，挑断自己的手脚筋，还有把自己毒哑，他都能做到。

“桂弟。”

“大，大哥……”听到沈宇立缓和的声音，桂弟此刻就像应激了的猫，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不用紧张，你在家好好照顾妻子，暂时不用过来了。”沈宇立面无表情地整理着烧纸盆，说话却体贴得很。

“你跟着我们也做出了不少成绩，若要退可要带着妻儿躲远了些。”

李桂弟哪里敢吱声，就像是做错了事情被老师批评的孩子。这会儿他整个人身体僵直地坐在椅子上，他的手都快要把自己大腿掐淤青了。他大哥的这番话听着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大哥，对不起……”

“诶诶诶，自家兄弟说这些。等你银哥给你安顿好一切，你想回来，这边随时欢迎你。”

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当然不是，沈高银保持原本的姿势一直盯着沈宇立。

“谢谢，谢谢大哥。”李桂弟这会儿泪声俱下，她媳妇见状走到他的身边揽住他。

这一揽，李桂弟的哭声更大了些。他真的很想跟他媳妇说，自己现在所处的处境，可他又害怕此话一说，他媳妇就会跑了。

他呜呜的抽噎着，手抖动得厉害，脑袋靠在他媳妇已经显怀了的肚子上。

“先挂了。”

话音落下，沈宇立就挂断了电话。回应桂弟的就只有一阵嘟嘟声，他一手紧攥着手机，一手上下抚摸着他媳妇的腰。

“这事交给你处理，然后山那边的货源切记迅速撤离。”沈宇立将手机抛还给沈高银。随后就开始整理拜拜的贡品，还有用水给烧纸盆降温。

沈宇立双手往胸膛前一捂，正好接住了被抛过来的手机，“大哥……桂弟他？”

“他跟着我们那么久，手上定然有不少资料。既然他追求干净，要求洗白。满足他便是了，让他无声无息，干干净净地离开。”

神台上的香灰非常合时宜地掉落在了桌上。香火焚烧得差不多时，沈宇立双手捧着果盘顶于头顶虔诚地念着“关帝保佑万事顺遂。”

“知道了，大哥。”他回应完快速离开。

他这大哥阴晴不定的，难搞的很，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他还是先行离开才是。还有，他需要时间缓解，解决桂弟一事。

沈高银走时，悄悄回头观望了沈宇立一下，发现他这会儿已经在装神台上的贡品。

“高银。”

一声呼唤，沈高银拖着肥硕的身子又闪现回他大哥面前。

“这些拿去吃，保平安，也保后面一帆风顺。”沈宇立将手中装的满满当当的塑料袋子交于他手中。

而这，是沈高银觉得哥哥离自己最近的时刻。

此刻，在哥哥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妈妈当年的身影。每次拜拜完，妈妈总是会拿着红塑料袋子装上贡品，特意交代他们两兄弟，记得吃掉。

李桂弟自然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安全退出。但是这世界上能守住秘密的，不止有死人，还有哑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