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郝而言,时间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他不可能无休止地守在悬崖之上,只为了亲手结果我的性命吧?”虽然心中这样安慰自己,但他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强忍着身体的疲惫与疼痛,又默默坚持了一段时间,直到确信时机成熟,方才开始实施自救计划。
穿越前,他是一个典型的都市宅男,日常以快乐肥宅水为伴,连二十个俯卧撑都难以完成。然而,在这个异世界生活的一年间,每月象征性地进入山林,竟也让他意外地掌握了一些基本的野外生存技能。未曾料到,今日竟会面临如此严峻的生存考验。
他首先小心翼翼地向下窥视,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悬崖之下,深邃莫测,显然,从下方寻找出路无异于痴人说梦,除非他能化身灵猴。
唯一的出路,便是向上攀爬。手中的索钩紧紧缠绕在头顶上方的灌木枝条中,他祈祷着这脆弱的支撑能够承受住自己的重量。凭借着索钩的牵引,他从一块岩石缝隙艰难地跳跃至另一处突出的岩面,指尖很快就被粗糙的石面磨破,鲜血淋漓。
在另一个时空,这样的小伤只需贴上一片止血贴便能轻松解决,但现在,他已无暇顾及。尽管身上携带着伤药,但在摇摇欲坠的悬崖上,连站稳都显得奢侈,更别提停下来处理伤口了。
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踏上了足以容纳双脚的一块大石,这才算暂时稳住了身形。低头一看,双手已是血肉模糊,细碎的砂石嵌入伤口,触目惊心。
他迅速掏出伤药粉末,轻轻撒在掌心的伤口上,随后从衣襟下摆撕下一缕布条,仔细包扎起来。至于手指上的伤口,只能暂时忽略,毕竟,若将手指也包裹得如同机器猫般臃肿,又如何继续攀爬?
距离崖顶尚有两丈之遥,但那里灌木丛生,增加了不少难度。他耐心地解开索钩,再次奋力抛向更高处,经过两个时辰的不懈努力,终于成功登顶。
不出所料,周郝早已离去,留给他一片空旷与寂静。郑长春瘫倒在地,任由疲惫的身躯得到片刻的喘息。
黑雾山内,林木葱郁,野兽肆虐,原本是猎人、采药人与樵夫的常至之地,直至徐景名宣布此地为禁区,驱散了所有外人。自此之后,进出此地的便只有南山书院的门徒。
山中的“大路”因无人问津而被疯长的杂草遮蔽,行走其间并不容易。众人入山八日,早已偏离了常规路径,迷失方向。对于周郝而言,想要重新找到那条通往外界的正确道路,绝非易事。
休息充分后,郑长春也踏上了下山的旅程,心中暗自祈盼能尽早发现那条熟悉的大道。同时,他的目光在四周不断搜寻,试图找到那些曾随处可见,如今却踪迹全无的奇异鸡丁菇。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不禁感到困惑与诧异。
在幽深曲折的洞穴中,郑长春费力地钻行了一个时辰,汗水浸透衣背,终于前方隐约出现了两个人影。这二人,身形摇摇欲坠,仿佛即将倾倒的枯木,眼中布满血丝,眼袋肿胀如同夜行已久的野兽,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凶悍之气。一见郑长春,他们几乎是本能地哗啦一声抽出长剑,剑尖直指郑长春鼻尖,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贪婪:“你,找到了什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郑长春显得异常冷静,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落在两人的心头:“你们别白费力气了,那株传说中的千年鹅掌菜,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震得二人脸色骤变,握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一种混合了绝望、不甘与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你胡说八道!”其中一人怒吼,几乎要将喉咙撕裂。
“简直是无稽之谈!”另一人紧随其后,声音中满是愤怒与不信。
郑长春缓缓摊开双手,鲜血淋漓,似乎诉说着不久前的激烈争夺,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你们可认得周郝?就在几个时辰之前,我们一同发现了那株珍贵的菌类,但他最终背叛了我,带着宝物独自离去,想必此刻正朝着山外的方向疾行。”
闻言,二人手中的剑无力地跌落,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在这狭窄的空间内回荡,如同他们心中希望的破碎。失望、懊恼、悲愤交织在一起,泪水迅速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多日以来,他们不顾生死地在这片茫茫山脉中搜寻,如同在浩瀚大海中寻找一根针,到头来却只换来一场空欢喜,所有的努力与期盼,转瞬之间化为乌有,心中的不甘与愤怒几乎要将他们淹没。
“黑雾山广阔无垠,想要从中脱身并非易事。”郑长春的话语虽轻,却如同冷水浇头,让那二人猛然惊醒。他们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迷失了方向,即便此刻找到出路,徒步走出这片迷雾也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
“没错,我们必须立刻行动,不能让他轻易逃脱。”二人重新拾起剑,杀气腾腾地转身,决意要追回那失去的宝物。
郑长春见状连忙追问:“大路是在那边吗?你们来时有没有确切地看到过?”二人咬牙切齿,恨意溢于言表:“没错,大路就在那边无疑。”
得到确认后,郑长春暗暗松了一口气,选择远远跟随其后。他们一行人分十队进入黑雾山,意味着有十个可能的出口。只要周郝出现在任何一个出口,一旦被带领队伍的资深弟子发现,他所做的一切都将被视为奇功一件。而那时,再对周郝下手,即便是周老祖,恐怕也只能表面装作惋惜,实则心中暗喜,为弟子讨回公道。
在修仙界,这既是法则也是生存之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郑长春的身体紧贴着悬崖峭壁,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体力与意志的极限挑战,脚趾深深嵌入石缝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麻木感逐渐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