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春心中一阵讶异,未曾料到,在这别院的纷杂之中,竟有人如此密切地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精确计量。散修们向来各扫门前雪,自家炉火是否旺盛,外人何以挂怀?难道是自己何时不慎显露了财力?
或许,并非是财富外露那么简单,此人或许早已洞察自己修为尚浅,易成目标,故而日日监视,如同鹰隼狩猎前的耐心等候。毕竟在筑基大修士的世界里,哪位不是坐拥金山银海,相比之下,自己的些许资产又何足挂齿?
“三个月的窥探?我猜,你该是近几个月新迁至此的租户中的一员,但究竟是哪一位?”郑长春在脑海中细细搜寻,试图勾勒出那隐藏于暗处的身影,却遗憾地发现记忆中的面孔一片模糊。
“我们应是旧识,而且关系匪浅。”郑长春试图用话语套取更多信息,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企图以温情脉脉的伪装迷惑对手。
“妄图窥探我的身份,只会让你的结局加速到来。知我者,死。”面纱下的双眼仿佛化作了锋利的刃,透过缝隙,释放出冰冷的杀意,如同深渊凝视,让人心生寒意。
若真能知晓此人身份,上报宗门,玄天剑派断不会坐视不理。但对方显然深谙此道,绝不会轻率行事。大炎界内,无人不遵从这一铁律:不出手则已,出手必致命,从无中途收手之说。
环顾周遭,郑长春注意到数丈之外,一道细微的光芒如同薄幕,悄然将空间分割。寻常盗匪怎会费此周折,布置这般精细的结界?
眼力过人的他捕捉到了对方微颤的手指,心中骤然警铃大作。那是施法前的预备动作,对方意图隐秘而狡猾,正欲发动奇袭。
轰然一声,郑长春抢先发难,手中一只闪烁着幽光的铙钹应声而出。此乃二品法器,价值不菲,耗资一百五十灵石购得,关键时刻方显其价值。铙钹振响,无形之声如锐利的次声波,锁定目标,令人心神俱震。
紧接着,他捏碎一枚护身灵符,身形一闪,长剑直逼对方要害。而那蒙面人法术恰好完成,掌心电光乍现,与铙钹轰然相撞,雷鸣般的声响震得四下尘土飞扬。
既然偷袭不成,二人便干脆正面交锋。寒光闪动间,男子的宝剑已出鞘,两剑相接,火花四溅,犹如夜空中绽放的烟火,绚烂而危机四伏。
郑长春分神驾驭铙钹,使其钉在敌人背后,形成双重攻势。而那男子同样不落下风,风铃轻摇,游移不定,间或吐出极寒阴风,令郑长春的动作受阻,攻防之间,尽显高手风范。
僵持不下,双方对于彼此法器的干扰都感到了厌烦。郑长春抓住瞬间的破绽,挥剑猛劈风铃;与此同时,男子也瞅准时机,欲摧毁那恼人的铙钹。
几乎在同时,铃铛破裂,铙钹亦被斩为两截。法器毁坏,持有者免不了要承受反噬之苦。郑长春只觉耳畔尖啸阵阵,胸闷欲呕,而对方亦因第二次法器被毁而停下了手,眉头紧锁,显露出明显的不适。
“你这些日子,修为有所突破?”男子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暗自思量,情报显示他仅是炼气四层,为何实力量级不符?
“你若真对我了如指掌,怎会连这都不知道?”郑长春的晋升确实在一个多月前,显然,这段时日对方并未察觉这一变化。
修为的跃进何其艰难,谁能料到仅仅一个月之内,便有人能实现突破?
“既然我俩实力相当,何不就此罢手?”郑长春提议道,眉宇间流露出几分从容,“我至今未辨清你的身份,不妨当作今夜的一切从未发生。”
闻言,男子面沉如水,愤然反驳:“你本不应醒来,财富散尽,灾厄自消,何乐而不为?如今想全身而退,为时已晚。”字字句句,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决绝。
手轻轻一挥,仿佛带动了空气中的灵力波动,一道蕴含着强大法力的灵符如同流星一般,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郑长春而来。他身形敏捷,宛如游鱼般一闪,但那灵符似有灵性,竟擦着他的肩膀掠过,霎时间,一道诡异的阴火紧贴着肌肤燃起,那火焰仿佛有生命,专噬血肉而不伤衣物分毫。郑长春牙关紧咬,强忍着剧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反手甩出五道二阶电符,只见天空中瞬间雷光闪烁,连续五道粗壮的闪电轰击在那男子的身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鸣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味。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结界的束缚让两人无处可逃,他们只能硬生生承受着彼此灵符的撕咬,直到几秒后,灵符的力量逐渐消散,两人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喘息声此起彼伏。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灵力余波,噼啪作响,紧接着,又一轮灵符对攻展开,十道光芒交错,照亮了这片幽暗的空间。这不仅仅是战斗,更是对财力的考验,上百块珍贵的灵石,在这场较量中化作了泡影,无声地诉说着它们曾经的存在。
郑长春通过这一番交锋,已经敏锐地判断出对手同样是炼气五层的修为,而且在法宝、灵符的配备上与自己不相伯仲,彼此之间很难有一方能够彻底占据上风,除非一方的灵符耗尽。这样的对抗,归根结底,比的就是谁更有资本消耗。
意识到这一点,郑长春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心下愈发冷静,他想起了那还未曾出鞘的龙泉剑——这柄自某遗迹中发掘,后辗转落入徐景名手中,并被视作筑基后佩戴及御剑使用的宝物,其来历非凡,必然不是凡铁所能比拟。虽然具体品质尚不得而知,但其价值之高,毋庸置疑。
这把珍贵的龙泉剑,始终被郑长春珍重地收藏在贴身的储物袋内,随时准备应对不测。于是,趁着投掷灵符的间隙,他突施妙计,将手中的二品宝剑当作诱饵掷向男子,同时悄无声息地抽出了那把沉睡已久的龙泉剑。
必然是个腰缠万贯的主儿。”言罢,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仿佛每一分银钱的流转都逃不过他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