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行动不被察觉,他悄无声息地攀上墙头,借力跃上屋檐,沿着瓦片缓缓前行。屋顶的风势颇大,吹得他摇摇晃晃,足足花费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从屋的这头挪移到那头。之后,他轻盈地飘落下柳雕的小院,踉跄着爬到了门边。
眼前的门扉上,金光闪烁,刺眼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这是阵法,柳雕在自己的住处布置了简单的防护阵法,其防护能力虽然不强,但足以起到预警的作用。
“就如同当年我在玄天剑派的别院居住时……”郑长春内心暗自苦笑,充满了自我嘲讽,“现在的我,与那穆星辰又有什么区别……”
挪动到门上那道闪耀着璀璨金光的边缘,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锋利的刀刃上,令人感到难以忍受的刺痛。若是一般的真人闯入,这阵法或许能轻易阻挡,但对于此刻操纵着傀儡的视角来说,那金色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无情地侵蚀着每一寸傀儡之躯,令它浑身上下都麻痒难耐,如同被细针密密麻麻地刺过。
回想起来,当初穆星辰的纸人,在面对这样的金光禁制时,恐怕也是体验着相似的煎熬吧。难怪那个姓穆的年轻人会选择亲自立于门外,用自身的力量去强化纸人的意志,硬生生地从那微不足道的门缝间挤进禁地。而今,距离甚远的自己,显然缺乏那种魄力与技巧,无法驱使傀儡从这金光的狭小缝隙中穿越。
转至窗下,傀儡的手指轻轻抠住砖缝,借着那微不可见的着力点,如同壁虎般缓缓贴着冰凉的墙面向上蠕动。然而,窗口也覆盖着一层比门上更为浓郁的金光,几乎要将夜色都吞噬殆尽。
“此路不通。”郑长春低声叹了口气,心中已萌生了收回傀儡的念头。
正当此时,一阵细微却清晰的话语,从隔壁的练功房传来:“炼气三层已经卡了我许久,何时方能突破这层瓶颈?”这意外的发现让郑长春为之一愣。原来,柳雕并未就寝,而是仍在坚持不懈地修炼。
那纸人如同雕塑,紧紧贴合着冰冷的墙壁,无声无息,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片刻之后,柳雕再次自言自语:“这灵药能炼制洗髓丹,可其余配料,老子又该从何处寻得?”郑长春心中猛然一震,看来,这个年轻人果真保留着那珍贵的灵麝香。
不仅如此,他竟还怀抱幻想,想要集齐全套材料,亲自炼制出洗髓丹。在修真界,没有梦想的炼气士称不上真正的修行者。哪怕希望如同夜空中最微弱的星光,他们也不愿轻言放弃。在南山书院数年的学习,以及玄天剑派山脚下的年半时光里,郑长春见识了无数炼气境的散修,其中极少数人会对得到洗髓丹抱有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毕竟,若是洗髓丹真如普通药材般易得,玄天剑派这些名门大派又怎会视之如珍稀?
高聘究竟是何时得到那灵麝香的,无人知晓。他珍藏多年,心中的渴望与幻想便延续了多年。如今,这份近乎偏执的追求随着灵麝香的转移,悄然间影响了柳雕。
诚然,灵麝香确是难得一遇的宝物,但追求也要基于现实的考量,不是吗?
在窗外趴伏良久,不再有柳雕的话语传来,估摸着他正沉浸在艰苦的修炼中。郑长春感到了一丝不适,长时间的傀儡操纵对精神消耗极大,不宜久留。无奈之下,他选择放弃原先从屋顶潜行的计划,改为小心翼翼地从小院门隙中挤出,踏上大路。
刚走出不远,夜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暴喝:“是谁在那里?”郑长春连忙回头张望,但受限于傀儡的视角,仅有五尺之遥的视野让他无所适从。未知是否已被察觉,他不敢直接回到自家安全地带。
就在这时,一道凛冽的白光如同离弦之箭般迎面射来,他本能地欲躲避,但傀儡的动作迟缓,白光瞬间贯穿其身,将傀儡拦腰斩断。
呃……
郑长春只觉得背上仿佛遭人重锤,一股沉闷的力量从胸口蔓延开来,引得他喉头一阵翻涌,几欲呕吐。傀儡受到的创伤,通过神秘的链接反馈给了他这位操控者。
操纵傀儡本就非其所长,无法像穆星辰那样,以纸人之身与人交手。加之这傀儡作为一件小法器,一旦被毁,反噬之力更是直击操控者本身。两重痛苦交织,郑长春一时之间难以承受。
“何人在施邪法?”外面的呼喊声伴随着紧张与戒备。
周围的居民被惊动,纷纷走出家门,议论纷纷:“这里发生了何事?”
郑长春心中明白,自己可能无意间掀起了波澜。齐府作为修仙者的居所,高手云集,单是登仙院中,炼气六层以上的强者便有三人之多。他不能留下任何罪证,强忍着剧痛,勉强站起,决定正面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
“各位为何喧哗?”他故作镇定,迈步上前,试图用平静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慌乱。
众人围聚,目光聚焦于那位脸色苍白如纸的青年,其周身似乎萦绕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阴寒之气,众人虽心生疑虑,却只当是他炼丹耗神过度,未曾料及,这竟是邪术反噬的凶兆。
在人群之中,梁九,一名修为已达炼气六层的丹师,手持一把锋芒内敛的宝剑,神情凝重。他指着地面上那两截残破不堪的纸人,声音沉稳而有力:“此处有人暗施邪术,其意图不明,需警惕。”梁九平日里寡言少语,却是登仙院中散修中的翘楚之一,其实力深不可测,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凛。
郑长春,背负双手,表面看似镇定自若,实则指尖微动,暗中凝聚起复杂的手印。随着他手势的完成,地上的纸人竟猛然间腾起幽蓝色的鬼火,转瞬之间化为灰烬,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臭之气。
“诸位,务必提高警惕。”郑长春的话语简洁却充满力量,让众人不由得一阵心悸。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人们不知所措,本能地向后退去,待到回过神来,只见地上只剩下一堆毫无生气的灰烬。
“哇!这简直是明目张胆地毁灭证据,胆子可真够大的!”李午瞪圆了双眼,语气中满是惊异与愤怒。
为了行动不被察觉,他悄无声息地攀上墙头,借力跃上屋檐,沿着瓦片缓缓前行。屋顶的风势颇大,吹得他摇摇晃晃,足足花费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从屋的这头挪移到那头。之后,他轻盈地飘落下柳雕的小院,踉跄着爬到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