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看她一副被踩了尾巴的样子,知道她已经清醒了,微微皱眉,“阿璟在想些什么?那日你受伤后,半夜伤重,迷迷糊糊地喊着自己阿蛮,我这才问你一番,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得你不高兴了?”
陆璟想起那时自己伤重,高热不退,还是容与陪在她身边的,他在说完了这句话后,便不看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受伤,她一时间,心中愧疚,“是我的错,我以为…哎,总之,我向少师大人道歉。”
容与依旧没看她,半晌,道:“你不是说话日后要叫我的名字么?”陆璟一时间内疚更深,“我错了,容与。”
她向他行礼,他却仍是无动于衷,于是忍不住去扯他的衣袖,“我真的错了。”
容与本也是故作生气,正想说算了,却又见陆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翻了一下袖口,露出一节皓腕,上面戴了个精巧的镯子,陆璟将镯子取下,又转了一下镯子上的宝珠,突然间宝珠翻开,露出里面一个小小的空隙,空隙里放着一颗洁白的圆珠,看上去像是个糖丸。
陆璟小心翼翼地将这圆珠倒在了手上,白润的珠子映衬在淡粉的掌心间,容与眉间微蹙,“你身上倒是多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陆璟见容与开了口,很是高兴,将容与桌上放着的帕子拿了起来,包住圆珠后,递给了容与,“喏,给你。”
“给我?”容与疑惑,陆璟见他半天不动弹,便拉过他的手腕,直接将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这下可不许生气了,这丸药很有用的,虽然不能长生不老吧,但说不定对你身上的病有些作用,你收了这药,可不许再生我的气了。”
容与握着手中被攥成球的帕子,默默道:“我能有什么病?”
“那你脸上的红线是怎么回事?”陆璟一脸疑惑,容与听了她的话,心头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半晌后低下头,“你看见了?”
陆璟点了点头,“我可不是故意要看的,那日跌落山崖,中途我醒了过来,发现我们正好挂在一棵树上,你就在我旁边,那血线好像在动。”
容与抿了抿唇,“你怕吗?”
陆璟被问得有些疑惑,“怕什么?”
“血线会动,你不怕么?”
陆璟听了他的话,定定地看着容与,容与见她不回答,突然觉得身上有些难受,一抬眸正好对视上她湿漉漉的眼,他心头一跳,“你干嘛?”
陆璟见他面色变了一下,像是被自己吓了一跳,有些高兴,懒洋洋地掀开车窗的帘子,“我又不是三岁小儿,不过是一条血线,想来是你身体出了问题,治好了便是。”
她们还在走山路,车马行得也不算快,山外风景一晃而过,她想了想又放下帘子看向容与,郑重地道:“这药很珍贵的,你最好找大夫来看一看,对你的病有没有效果。”
这药确实很珍贵,当时母亲去世,自己悲伤过度,晕了过去,一连病了有半个月,当时大夫都说救不活了,却没想到有一化缘的高人来到了府上,父亲接待了他后,他却没走,给了一个木盒给他,说是赠与有缘人。
盒子里有两颗药,一颗喂给了陆璟,不过一个时辰,她便慢慢好转起来,还有一颗便是藏在了这镯子里,可怜兄长疼她,竟将两颗药都一起给了她。
容与握着药丸的手逐渐用力,慢慢收紧,他看向陆璟,“既然如此珍贵,又为何给我?为何那日你受伤了不用?”
陆璟笑了笑,想起大和尚的话,“既然珍贵,怎么能够随意用了,当然要赠与有缘之人,我那日不过皮肉之伤,养养就好了。”
车内熏香还在燃着,陆璟卸了心妨,一时间突然觉得很是疲惫,便倚着车壁慢慢睡着了。
容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抬起头看着陆璟,心中突然充盈了许多东西。
他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他有些高兴,甚至想突然去骑马狂奔数十里,但看见靠着车壁睡着的陆璟,却哪里都不想去了,此刻的他只想这么看着她。
马车一晃一晃的,陆璟身子有些歪歪扭扭的,眼见着头便要磕向案桌,容与忙伸出手掌轻轻阻拦了这突如其来的碰撞,她的发丝有些凌乱,扎在容与手上痒痒的。
容与想了想,将她慢慢放平,自己往旁边坐了坐,风透过车帘吹了进来,将她的青丝搅得有些乱,一时间缠绕在容与扶着她身子的手指间。
发丝柔滑冰凉,容与的心里却突然涌进一股暖流,他看着安睡的陆璟,口中的呢喃几乎微不可闻。
“往后,我定不会让你再有皮肉之伤。”
容与看她一副被踩了尾巴的样子,知道她已经清醒了,微微皱眉,“阿璟在想些什么?那日你受伤后,半夜伤重,迷迷糊糊地喊着自己阿蛮,我这才问你一番,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得你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