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菱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却是一筹莫展，她从未调过香。

陆璟刚刚的话不亚于一道惊雷，在她心中炸起了万分涟漪，只是还未等她说好，陆璟便转过了身子，收敛起了笑容，开始认真的制香。

她不想丢人，只能学着旁边人的动作开始鼓捣起眼前的瓶瓶罐罐，看起来也颇能哄人，只是若是这样交上去，定是入不了陛下的眼，又何谈进宫。

旁边的陆璟动作却很迅速，她想开口，却见着陆璟神色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制止她开口，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一股怒火，但还是很好的压制了下去，只能自顾自地做着手上的动作。

一旁的内侍刚开始还看得认真，等了些许后，便有些打摆子，她正动着却不妨左边来了一只手，飞快地将她俩面前的香递换了过来，她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惊喜，看向陆璟的眼神也洋溢着兴奋，刚刚的怒火早已消散一空。

“姐姐…为何？”她话没有说完，陆璟却知道是什么意思，笑了笑，将她摆弄的那半盘香慢慢制完，“若我予你机会，你可愿为我所用？”

她的声音不大，刚好够她们二人听见，陆菱心中一动，看着陆璟笑得甚是灿烂，“自然，若姐姐助我，我愿为你马首是瞻。”

过了许久，众人的香都做了完，由内侍附上牌子，编上号码送进了另一处宫院等待陛下品评之后，便可以落赏了，因此众人都十分期待，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

陆菱看着还在饮酒的陆璟，张口道：“姐姐不怕喝醉了么？”

陆璟眼神有些迷蒙，“果酿而已，不至于。”

“你…你为何要助我入宫？听闻陛下正是好年岁，容貌俊朗，便是先前王府中也只有两个侍女，不喜流连烟花之处，可…可堪为女子良配…”说到这里，陆菱脸色有些泛红，“现在后宫未开，今日宫宴，看似是邀请群臣宴请，其实不过是为了充盈后宫，父亲对你应该早有许意，为何姐姐要让给我？”

陆璟看着眼前的人，笑了笑，“你看出来了？”

陆菱道：“姐姐十一岁便被送往了普阳山，后面父亲曾召过先生教香，但陆府被夫人掌控，便只有二小姐一人可以学香，我未学过，姐姐又从何处习得？”

陆璟见她将话点破，淡淡道：“确实，是父亲昨日教我的，此香能助你夺得头筹，但回去后，父亲也可或有雷霆之怒，你若不能承受，现在圣旨还未下，我可上前说与你的香弄混了，反正我们也坐在一处。”

陆菱听了她的话，却是有些急，“不！”

陆璟挑了挑眉，有些玩味的看着她，“妹妹是何打算？”

不过片刻之间，陆菱便做出了抉择，她定定地看向陆璟，“姐姐愿意予我登云梯，妹妹岂有不受之理？”

“想好了？等圣旨下了后，便可不能反悔了。”

她要去，陆府窝窝囊囊十几年，自己的娘亲也是个没用的，根本不能给自己半分助益，虽说不知道陆璟为何不愿意进宫，父亲亲自给的东西还掰掰送给了她，但陆璟愿意犯傻，自己可不要错过了这白来的机会，想到这里，陆菱坚定的点了点头，看向陆璟，“多谢姐姐，我绝不后悔。”

过了一会儿，内侍便走了进来，向罗妃说了几句话后，便离了开来，陆菱没看着宣旨，有些着急，却看见罗妃皮笑肉不笑的站了起来，道：“御花园中，花开甚美，陛下的奖赏便在院中颁布，还请诸位与我同去。”

御花园中，分席而坐。园中甚大，女眷被引到花园中心处坐了下来，遥遥望向另一方，可见一抹明黄尤其亮眼，众人无不压抑着自己雀跃、欣喜的情绪，只是面上一抹酡红却出卖了她们。

陆璟低眉，听着内侍走了过来，宣布了口谕，拔得头筹的共有三名，第一名便是她的好妹妹，陆菱，陆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欣喜之情跃然于脸上，她害羞又高兴地看了陆璟一眼，满眼皆是感激之情，随后扬起头等着内侍带她们去往圣上身边接受封赏。

陆璟抬头看了看往外走的陆菱，还有旁边的两名女子，伸手将一小枝长进凉亭里的芍药枝摘了下来，拿在手中轻轻把玩，脚步声逐渐远去，陆菱也走到了另一边的亭子中。

三人 上前恭敬的行礼，陆伯游的脸色却是变了又变，他看着面前站着的小女儿，却有些笑不出来，一旁的肖琉也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安排内侍赐下一些珠宝赏赐之后，又颁下了早就准备好的圣旨，陆伯游欲言又止，想要阻止，却见着肖琉没什么表情，一时不敢上前。

但想着自己的女儿换了人，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肖琉一个眼神拦住了，一旁的内侍读了圣旨。

事情果然如陆菱想象的方向发展了下去，圣旨上，她们三人都将以皇妃的身份入宫，她心中欢喜，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男子，清秀俊逸，笑意不禁再添三分，只是一旁的父亲脸色却是难看得厉害，心里除了害怕，还涌上了委屈和怒气，以前惯知道爹爹偏心二姐，如今二姐母亲出了事情，现在又偏心大姐，无论什么时候，这心都落不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陆菱心中涌出一股快意，谢了恩回去后的步伐都走得飞快。

陆菱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却是一筹莫展，她从未调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