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有雪,晨起时积雪微厚。
许宴知吸了寒气没忍住咳嗽两声,阿桃为她披上大氅,语调轻柔道:“冷吗?”
许宴知笑一笑,“冷。”
阿桃微怔了怔,抿抿唇什么也没说,默默帮她整理好衣领才说:“去用早膳吧,我去吩咐人将你马车上的炉子烧旺一些。”
阿桃走出府去,小厮提着一篮子炭往炉子里加,马夫咬着个炊饼倚在一边同阿桃闲聊,“怎么突然要加炭了?以前马车上的炉子不是不用烧得太旺吗?”
“烧得太旺少爷会嫌热的。”
阿桃叹了一声,“都下雪了,难免寒凉,还是暖一些的好。”
车夫不解,“我记着以往这个时候少爷都用不着这么多炭的,”他笑着道:“少爷身强力壮的,每每冬日都不如旁人穿得厚,生龙活虎的也不怕冷。”
阿桃没接话,再次叹道:“还是暖一些的好。”
车夫不疑有他,继续同阿桃聊着,说话间有一辆马车驶来,马车在府门口停住,紧接着一道人影从马车上跳下来,直直往府中跑去。
那人动作太快,阿桃连脸都没看清。
府门口的小厮倒是反应及时,二人合力将那人拦下。
阿桃这才回过神来上前查看,“你是何——”
阿桃话没说完就被那人一把拉住,这才瞧清楚那人的容貌,她吓了一跳连忙行礼:“见过瑞阳王妃。”
覃乐顾不上礼节,一把拉过阿桃的手,口吻急促:“阿桃姑娘,许大人呢?”
“大人在府中用膳。”
“好,”覃乐拉着阿桃往里走,“快带我去见许大人。”
阿桃挣脱开覃乐的手,朝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王妃恕罪,待我向大人通报一声。”
覃乐回过神,压下眉宇焦躁,扯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却得体的笑,“是我考虑不周,我实在是有要紧事要与许大人相商,望阿桃姑娘体谅。”
阿桃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快步朝前走。
不多时,阿桃折返为覃乐引路。
“许大人。”
覃乐一开口,豆大的泪珠就止不住的往下掉,许宴知心中明了,柔声安抚:“王妃不必着急,王爷的事我已知道了。”
覃乐顿时泣不成声,“许大人,我想去找王爷。”
许宴知眼皮跳了跳,一时语塞。
覃乐继续说:“许大人,我爹不让我去,我现下便是从府中逃出来的,朝中之人我认识的不多,只有许大人你可以帮我了。”
她越说越激动,“许大人,我爹说王爷恐怕凶多吉少,我不信,我要去找王爷,王爷一定没事的。”
许宴知:“王妃,战场险急并非儿戏,你此去也是危险万分,能不能找到王爷暂且不提,你自己都有可能再回不来了。”
覃乐哭着摇头:“我不怕死,要死也要同他死在一起。”
“许大人,你帮帮我。”
“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许大人,我想去找他。”
许宴知不松口,覃乐反倒冷静下来,她抹了眼泪,一双眼红通通的望着许宴知,眸底是执拗、坚毅,甚至是誓死不悔,她往后退了几步,撩起衣摆,郑重朝许宴知行礼,“我知大人顾虑,只要大人出手相帮,此恩情我必加倍报还,此行是我执意前往,生死皆与大人无关。”
许宴知一捏眉心,口吻多了几分语重心长,“王妃娘娘,若你此行出了岔子,王爷又当如何不被你分心?”
覃乐一默,眼泪再次落下,她不再激动,只是平和道:“许大人,我要去找他。”
“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