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沾着的血渍却鲜红到刺目。
强行忽略心中的异样情绪,冰冷的视线落在裴砚身上,他知道他注意到了阮软,他要在他离开之前杀了他。谷外常年围绕着瘴气,他手下的死士进不来,这段时间是最好的机会。
叶寒川并不会随意杀人,但对一个几次三番追杀他们的人不必手下留情。
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沈初瑶却恰好挡在裴砚面前,他不能保证不会伤到她,而且以他现在的情况也不一定能杀死裴砚。
他身上的毒还未彻底解开,方才催动内力经脉还有些凝滞和钝痛,躺久了身体也还未恢复最佳状态。
于是他没有动手,长剑收入剑鞘,对着沈初瑶道,“沈姑娘,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他听到裴砚叫她沈姐姐。
裴砚很危险,他不打算隐瞒,也好让他们有所防备。
裴砚不知为何也没有阻止。
另一边曲忱之抱着阮软回了竹屋,将人放在垫了狐狸皮的软榻上,用薄被裹住她,没有介意她身上的脏污。
两只小手紧紧揪着他胸口的衣料,眼眶憋的通红,眼尾的疤痕也染上了浅粉,水润的葡萄眼直直地盯着他,却没有说话。
曲忱之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声线毫无波动的冷淡,手上的动作却小心细致,“怎么了?”
她哭出了声,憋不住的抽噎,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砸在他衣袍上,晕在白衣上的暗纹上,“裴砚……三皇子,死士……他杀我……”
一时组织不好语言。
但他听懂了,想起他们方才对峙的样子,手掌轻轻按在她的后脑,触感毛茸茸的,睫羽低垂,冷淡道,“我帮你杀了他。”
阮软猛地摇头,还在抽噎,鼻音很重,“不要。”
“为何?”
红彤彤的眼中满是认真,还蕴着泪,“不要杀人。”
山林中惨烈的场面她直到现在也不能接受,她知道他们是在反击,如果那些人不死,死的就会是他们,但还是做不到主动取一个人的性命。
她感觉到曲忱之胸腔微微的震动,“嗯。”
曲忱之又抱着她哄了一会儿,等她彻底停下哭腔,有些僵硬的身子也放松下来,将她抱到活泉旁,让她先洗个澡,他还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阮软哭得累了,没什么精神的点点头,没有追问他去做什么。
……
沈初瑶听完叶寒川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虽然一开始有一点讶异,但她本也不算什么心善之人。若是如此,天下的人他们救都救不完,哪里还需要她挑选顺眼的人带进谷内。
但在叶寒川描述的事件中,他是个宁杀错不放过的心狠手辣之人,在她面前却是温顺纯然,还差点受了别人的骗,完全不像是有城府的人。
裴砚对上她的视线很快避开,像是怕看到她的眼神,“沈姐姐,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派人在追杀他。”
强行咽下的血气涌出,唇角有液体流出,叶寒川面色未变,用手背拭去,留下极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