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津屿回抓住她的手,修长手指轻易拢住她的指骨,带着压迫力道,阮软的睫羽颤了颤,睁开眼。
视野从模糊变得清晰,地下室灯光很亮,几乎照的每一处角落都无所遁形,视线落处黑色液体凝固在木质地板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看上去有些厚度。
脚下踩着的位置也结着一层黑色凝块,地下室通风不好,一夜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道,又有些发酸。她捂住鼻子,又扫了一眼几乎整间地下室都是的黑色凝块,墙壁上也溅到一些,开口时还是有些迟疑,“我昨天……碰到的是什么?”
“是人皮。”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仍旧散漫,带着独特的腔调,“那些东西把它们‘处理’的很干净,内脏什么的都被吞掉了,留下的只是一具人形空壳。”
所以昨天她碰到的时候才会凹陷下去。
他继续道,“就算是看到了也没什么可怕的,至少外形看起来并不恐怖。”他看着她,音量提高了些,“所以我说你就别再乱想了!”
完全忽略了当数量足够多,全都挤在这里时也足够渗人。
阮软忍不住笑了笑,有些无奈,听了他那些话怎么也不能认为这一点也不可怕啊。但不能否认的是,和昨晚相比的确是好了一点。
她抬头,白炽灯光线有些刺眼,覆盖了记忆中漆黑的透不进一丝光线的黑暗,眼底氤氲上一层朦胧的雾气,她眨了眨眼,眨去被过于明亮的灯光刺激出的泪水。
手机还抓在她的手上,打开的手电筒也没有关掉,阮软把手机塞回他手上,电池有些发烫,“谢谢你,我已经好了很多啦。”去解把他和自己的手臂缠在一起的领带,塞进他的黑西装口袋,伸出手主动去抱他,踮起脚下巴搁在他颈窝,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剩下的就需要你陪我——让我算算大概要多久,唔——你说呢?”
他轻啧一声,“我可是一直都有空!”
阮软笑着嗯了一声,嘴角梨涡浅浅,下巴轻蹭时毛茸茸的脑袋发丝扫过他的侧脸,她打了个哈欠,眼睑微微阖上,声音也含含糊糊的,“我好困。”
昨夜本就没有睡好,眼下淡淡的青黑在白皙肌肤上让人不能忽略,此时放松了些后倦意涌上,浑身的疲惫都一起压上来。
又回去睡回笼觉,在路上被他抱回去的时候已经迷迷糊糊的,被抱着放下时几乎是沾上床就睡了过去,完全失去了对周围的感知。
她只休息了这一天就回去重新参与了拍摄,但再次回到片场的时候,她发现少了很多‘人’,有些她记住了的面孔也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人’给出解释,但她想她已经知道它们现在在哪里……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她在门口被挡住,楚思柚站在阮软面前,她已经观察了阮软一段时间,她是真的不认识自己。
阮软看向她的视线有些陌生和戒备,不能确定她现在是否还活着,想要绕开她离开这里——
“你的记忆出问题了?”
段津屿回抓住她的手,修长手指轻易拢住她的指骨,带着压迫力道,阮软的睫羽颤了颤,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