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上了城楼,秦刚俯身看到城下等待的一脸不耐烦的四名军团长,发出一声大喝:“四位,你们无故发兵围困华阳城莫非是要造反不成。”武智抚着下巴下面稀稀拉拉的胡须说:“嘿嘿,造反我们可不敢,我们是奉了皇后诏令,进城辅佐新皇登基的。”秦刚说:“皇后,哪位皇后?先帝留有遗诏,传位于皇二子,如今百官皆已认可。你们还不退兵,那便是造反。”“皇后只有一位,自然是蔡皇后。至于你说有传位诏书,拿来给我看看。你说百官皆已认可,我怎么知道不是你们武力挟持百官。如果你不打开城门让我等入城查看,我等岂能轻信于你。”武智连珠炮般地说。
遗诏是不可能扔下城给他看的,打开城门更不可能。这些正气凛然的废话是说给身后的那些士兵听的,谁也不愿明目张胆打着叛逆的旗号带着下属打仗。几次言语上的交锋,秦刚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公孙怡不再沉默,大声说道:“遗诏是先皇给我的,自然是真的。你们如此大动干戈,就不怕,伤及了皇后和大皇子吗?“武智见是公孙怡,说话恭谨了几分:“若在平时,大将军讲话我等自然是不敢不信的,可是如此大事,我等不得不谨慎行事。皇后和大皇子不知现在如何?能否请来相见?。”易苗在刚才秦刚喊话时,已经和公孙怡快速询问了城下几人的姓名,把名字和长相对上了号。易苗明白依照黄崇仁歇斯底里的性格,带他上城楼,只会助长他嚣张的气焰,说不定马上就能打起来。他不在沉默,大声说道:“武将军,你都说了,如此时局需要谨慎行事,我怎么知道皇后,皇子到城楼上,你们不会开弓射死他们。我也知道,你并不关心皇后,皇子的死活。他们死了,你攻打华阳城的理由就更冠冕堂皇了。等你攻进华阳城,杀死皇子,屠尽百官,再把叛乱的帽子扣给我们,自己来当皇帝。您放心,皇后和皇子们都好的很,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武智气的面如猪肝,气急败坏的大声叫喊:“你这贼子,又是何人?在此大放厥词。”“我是何人并不重要,知道你想干什么才最重要。辛将军,卞将军,李将军,武将军可告诉你们他要屠城?你们确定要跟着他干着些遗臭万年的事?”:易苗继续开展攻势。武智见到其他军团长都被易苗说的有所动摇,赶紧说:“没有,怎么可能,蔡皇后是我干妈。几位不要听他胡说。”“嘿嘿,武智,你那干妈是什么时候认的,还让你干些什么?几位将军可曾知道?我是今早刚刚得知。如果各位将军觉得这位武将军值得信任,我就给你们看一下今天早上刚刚截获到的一封信”:易苗一边说一边抬手举弓,向着他们射出一箭。武智等人本来就在弓箭射程外,见易苗抬弓,先是一惊,但马上又平静下来,以为他要射封箭书下城。他们都低估了这一箭,李裕德只感觉到耳边一股劲风掠过,一支箭就射在了他身后旗手扛着的一杆大旗上。旗手拔下箭支,大旗随之而断,李裕德也没有计较这些,从旗手手中拿过那支箭,解下绑在箭杆上的信笺。
“几位可要看仔细了,等会儿可别说是我伪造的。”易苗在城楼上大声呼喝。
李裕德看完信笺,脸色阴沉,不顾武智的跃跃欲试,把信先塞给了卞元衡。卞元衡看完,还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相互对比了半天,对比完了。恶狠狠的瞪了武智一眼,把信又塞给辛伦。辛伦看完,面无表情,随手甩给了在一边急的面红耳赤的武智。武智安定一下心神,仔细看那信笺,字迹是太后的亲笔,用章是私章。信中的大意是让他这个干儿子,在攻破华阳城后,已庆功之名请辛伦,卞元衡,李裕德三人喝酒,席间毒杀三人,夺取三个军团的指挥权。
“假的,假的,现在皇后在你手里,你想伪造非常容易。”看完信笺武智马上叫喊起来。“你不会说我是拿着刀逼着皇后写的吧,就算是我拿着刀逼着皇后写,她会暴露你这个干儿子的身份吗?你当皇后她傻吗?称呼你为武将军不是更容易让你认出是假信。”易苗继续在城楼上大声说着。
看着那三个军团长的脸阴沉的都快滴下雨来,易苗知道是时候最后一击了。易苗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三位军团长这次被武智蛊惑,我们都清楚,刚才那封信也可以作证。如果三位愿意及时退兵,秦将军,大将军,我都会作保,绝不追究此次的罪责,并让新皇下诏免罪。如果三位还要跟随武智一条道走到黑,那我不妨透露一下我们的底牌。我是颖城军团的军团长易苗,这次叛乱兵部的王尚书早有安排,我早就进了华阳城。我的军团早已开始朝华阳城进发,最多三日就能到达。还有几个军团也收到调令赶来,如果等那些军团到来,你们再撤退,那可就是另外一种性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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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彻底击溃的三人的幻想,既然颖城军团的军团长已经进城,那城里现在就不知道有多少守军了。给了台阶,他们也想安全下车,李裕德大喊:“免罪之事,可曾当真?”此时,易苗的分量就不够了,秦将军和公孙怡都大声表示愿意作保,在场三军作证。辛伦,卞元衡,李裕德马上调转马头离开,指挥手下开始撤退,武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裕德走了一阵,又调转马头,朝武智奔来。武智大喜过望,连忙在马上拱手施礼说:“李兄,你这是….”他话还没说完,李裕德来到他面前,一把抢过武智捏在手里的信笺,瞪了武智一眼,又调转马头疾驰而去。武智看着如潮水般撤去的大军,知道这三位一定怨恨自己把他们拉下了水,没有当场翻脸已经不错了。
武智立马在华阳城城门下,想到刚才易苗放的那一箭,马上又朝后退了一段距离。武智还有两万五千人,到底是攻城还是撤退,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武智的军队士气全无,他也不可能拉下脸来去求原谅,他现在是皇后的义子,上错了船就没那么好下了。一番权衡之后,武智开始聚拢军队准备离去。
易苗在城楼上看到大局已定,松了一口气,见到武智要带着军队离开。这两万五千人离开了,无论到哪里都会制造一堆麻烦。易苗放开自己喇叭一般的声音大喝:“众位兄弟,你们要去哪里?这次如果你们离去,那你们就是叛逆,永远回不到赵国,见不到家人。你们是遵从军令,没有过错,为何要背景离乡?”易苗的喊话戳中的士兵的软肋,很多士兵马上停下了脚步,再也不走了。武智也算聪明,并不阻拦,不闻不问只管自己尽快离开。见无人阻拦,更多的士兵也停了下来。武智最后就带了一千骑人匆匆离去。易苗让秦刚马上派个熟悉武智大营的军官去城外收编士兵,带兵返回原来的驻地。
紧张的忙碌了一天,易苗感觉到精神疲惫,一屁股坐在城楼的台阶上。秦刚和公孙怡也坐了下来,一场一触即发的血腥大战刚刚消弭,大家还有点缓不过劲来。休息了一会,公孙怡问起了信笺的事。信笺自然是易苗伪造的,在皇后寝宫他搜出了一些信笺和印章,里面就有武智和皇后的通信。他模仿皇后的笔迹写了信,盖了章。他知道就算他拿着刀威胁皇后写信,她也不一定会写,就不和她浪费时间了。信笺本来也没指望他们能够全信,能够让他们这脆弱的临时联盟产生隔阂就好了。没想到这个联盟比预想的还要脆弱,在易苗表明自己的身份和其他军团已经开始朝华阳赶来时,联盟就迅速瓦解了。
秦刚和公孙怡对易苗的手段和口才大加赞赏,想起皇宫里还关着一殿的大臣,几人就赶回皇宫去处理后续事宜。回到皇宫,秦刚让大臣们各自回府。得知武智的叛军不到一天就土崩瓦解,蔡皇后气的破口大骂,直到骂的自己口干舌燥,最后抱着黄崇仁哭作一团。随后的三天,华阳城一直紧闭着城门,直到第四天,华阳城才四门大开,民众们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和平时不一样的是总有一些骑兵在华阳城中进进出出,不知道来了多少军队,其实只有易苗,公孙怡和秦刚知道那就是些内城禁军的骑兵在不停的进进出出罢了。
易苗在皇宫和公孙怡分别后,就再没露面,公孙怡知道他去皇后寝宫一定有事。虽然不知道易苗要干什么,但公孙怡知道易苗一定有什么拖延时间或者退兵的办法。反正战斗拖延的越久就越对他们有利,公孙怡索性先拖延起来,一边拖延一边等易苗的消息。大半个时辰后,易苗骑马赶到了南门,公孙怡看到他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知道他一定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