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在你边上想抽,烟盒没全拿出来就被梁硕那疯子直接扔掉了。”石小鹤笑着说,“她那手速快到你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头都没回一下。”
蔸娘娘努力回忆,有没有在某一天听到烟盒落地的声音,但她就是想不起来,最后只能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然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模拟考之后课程安排更加紧了一些,哪怕是考完试,他们晚上也不能提早回家,只是早了那么一些时间让他们去吃饭,晚上的晚自习依然要继续,并且依然会被拖堂。
放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蔸娘一边走路一边昏昏欲睡,脑力活动上的疲倦竟然也让他身上发痛发酸。
在蔸娘那一次走进巷子之后,那就不对这个阴暗但是更短的捷径藏着掖着,她们三个都习惯了往这个方向回家。
但今天,巷子口围了好几个人,有一场小型的骚乱正在进行。那群人当中,有的甚至明晃晃在腰上挂着一把长长的西瓜刀,从领子或者袖口露出来的一点纹身,直白的告诉了过路的人:这是帮派的人在做事情。这样,行外人就会自动绕道走。
他们看上去正在围着殴打某一个人或者某几个人。蔸娘试图看清,但是他们把中间的部分,围成一堵人墙脚下动作纷乱,根本看不见是谁。
但是在那群人当中,蔸娘认出了那天下雨的晚上看见的长发男人,他现在也在人群里,用力得好似在泄火,完全就是想要把他们围在中间殴打的人的生命敲碎。
石小鹤看蔸娘站在原地,一直盯着那群人,拉着她的袖子准备离开:“别看啦,他们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散开,都把巷子给堵着了,我们今天还是走大路吧。”
蔸娘皱着眉头,微微眯起眼睛,还是想看清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人到底是谁。她总是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她缩回自己的手,一直盯着那群人看,对石小鹤说得有些敷衍了事:“你们先走呗,我等一会儿。”
“不是,你喜欢看热闹也挑着点看啊。”石小鹤又一次把手伸过去,想要拉她离开。但是她还没碰到蔸娘,手就被梁硕打开。她吃了疼,“哎呦”一声,怒气冲冲瞪了梁硕一眼。
梁硕没买账,而是没好气地呛了回去:“你要回自己回去,没人拦你走。”
被围在中间的人一开始还会挡住缩在一起,还会有所抵抗,但现在看起来已经像一块不会动的物件一样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蔸娘只知道自己双腿已经站酸了,对面那几个做事的帮派人肯定早就注意到自己了,那个长发男人眼睛往这里瞟了好几次,但只是瞥一眼,仅此而已。
终于,他们停下了殴打,慢慢悠悠散开了离去,还有人离开之后还觉得不够,走之前狠狠踢了两下卧倒在墙根下那个被他们打到一动不动的人。那个身影已经不会躲避了,甚至没有一点吃痛之后条件反射的反应,只是因为受力而惯性着晃了晃。
蔸娘小心翼翼走上前去,眼睛紧紧盯着对方身上所有可以识别身份的任何一部分纹身。那些纹身她有很多似曾相识,胳膊上有一块为了掩盖伤疤而纹出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个人已经被他们揍得面目全非,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几个被利器划出来甚至挖出来的血窟窿。
这个人黑色的衣服上被血水浸透了,不断一小股一小股地往下滴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洼,鲜红色慢慢堆积成深红色,晚上路灯的光线昏黄,于是看上去只是一团黑色。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现在看上去像一团垃圾,留着污水,被舍弃在街角。那些古惑仔出门常常拉帮结派的,可是他身边现在没有一个人。蔸娘想到那些即将死去的群居动物,会一个人寻到坟冢,孤独的死去;可是这些人,他们又怎么能算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死去呢?或者是,从加入进帮派,在这个行业里之后,就明白自己随时会有这样的下场呢?
蔸娘想着,但是她依然无法窥探到任何别人的想法一点,她心里明白这些问题只是自己在想,可能她这种人在帮派里显得无比矫情。她慢慢走近这个人,微微弯下身子,想看清他的脸。同时,她胆颤心惊地想着,自己是不是今后也会有这样的下场,在又脏又随便的角落里变成一团破破烂烂的垃圾。
她蹲下来靠得足够近,终于认出了这已经被血迹和青紫的痕迹搞得模糊不清的脸。是隔壁班退学了的那个男生。他的眼睛半张着,瞳孔已经放大到全黑,身上一点点呼吸的起伏都没有了。蔸娘对这样的状态是熟悉的,这是死亡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