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望门娇媳 希昀 4148 字 8个月前

月华如练,廊下虫鸣声声入耳,徐云栖额尖被贴在他胸口,一时烫的她面颊生热,时不时有风掠进来,吹在后背,她听得他平稳的呼吸落在头顶与发梢,两厢交织时冷时热。

徐云栖在他怀里慢腾腾转过身,将背靠在他怀里,裴沐珩人已迷糊,却还是配合着换了个姿势,手搭在她纤细的腰身,两个人贴得更严密,徐云栖寻到舒畅的呼吸,这才入眠。

这样睡的代价是,裴沐珩一整晚睡得不是很好。

清晨天还没亮,他起身去了前院,徐云栖睡到自然醒。

暑气太盛,晨起便出了一身黏糊糊的汗,徐云栖还是坚持打了一套五禽戏这才擦身换衣裳。

不一会,陈嬷嬷掀帘进来,见她在梳妆,连忙过去接过篦子替她别发,

“少奶奶,五姑娘昨夜回来了,方才遣人过来,说是请您用了早膳便去湖边亭,她在那里摆好了瓜果等着您呢。”

徐云栖颔首,收拾妥当,留着银杏在院子里捣药,便独自去了湖边亭。

沿着石径爬上假山,便见裴沐珊托腮坐在锦凳张望远处湖光山色,她手中捏了一张皇帖,看模样倒是有心事,桃青在一旁给她打扇,见徐云栖过来,连忙悄声退了一步。

徐云栖走过去,挨着她坐下,“这是在想什么,像个呆瓜。”

裴沐珊听到嫂嫂的声音,立即回过神,面露兴奋,“嫂嫂,明日随我入宫吧。”

“可是有事”徐云栖手里也捏了一面竹扇,扇面用的普通的缎面,很是寻常,裴沐珊先是解释了一句,“明日宫里有马球赛,”一面琢磨着她那柄竹扇,皱起眉,

“嫂嫂不会刺绣么,这扇面该要绣了花才好看。”

徐云栖摇头,“我从未动过针线。”

裴沐珊满脸惊讶,“瞧着嫂嫂手艺很好,会做药膳,会做脂粉,还当你绣艺也拿得出手呢,哎,我突然想起那日母亲问郝嬷嬷,说是三哥的衣裳是房了里做的,还是针线房做的,如今看来,你是不会了。”裴沐珊语气带着揶揄。

徐云栖这才想起成了婚的丈夫,小衣怕都是妻子所缝,徐云栖当真是不会这些,她抚了抚发烫的面颊,“三爷的衣物都是陈嬷嬷收拾,想必是陈嬷嬷做的。”

裴沐珊瞧着徐云栖懵懂的模样,顿时失笑,忍不住捏了捏她软弹的小脸,“瞧你,对我哥哥的事都不上心,不过没关系,嫂嫂这双手是干大事的,哪能耗在后宅做针线,”

徐云栖听了这话朗声一笑。

“对了,这回我去外祖家,将我做的胭脂给了芙儿,芙儿只道好用,还说叫咱们干脆开一家胭脂店,拿去市面上卖,定能挣不少银子。”

“嫂嫂,你别看芙儿年纪小,她可机灵了,谈起买卖头头是道。”

徐云栖没心思在这些事上,她不缺银子花,“你有功夫你便去弄吧,我便罢了。”

裴沐珊银子不够用,当真动了这个念头,“芙儿说的有模有样,我也信了几分

,那我便跟芙儿去捯饬了,方子是嫂嫂的,回头给嫂嫂分成。”

一旁的小丫鬟给徐云栖斟了一杯茶,她抚着茶盏抿了一口,不在意地点点头。

“对了,明日怎么会去宫里打马球”

一说起这事,裴沐珊来了兴致,嘿嘿一笑,“嫂嫂不知,每年五月十八,皇祖父都会在御林苑举行马球赛,去的都是京中贵胄子弟,女眷们也爱凑过去看热闹,久而久之,便成了变相的相亲会,我今年也十六了,娘亲心里急,这不,明日非要跟着我去,想帮我物色郎君,”

“嘿,即便娘亲不去,我也是要去的,马球赛好多俊美的少年哩。”

徐云栖还是头回见着一个姑娘对着相亲兴致勃勃,裴沐珊是一点也不扭捏造作,

“成,那嫂嫂明日给你把把关。”

“敢情好。”裴沐珊摇着她的胳膊,“嫂嫂就对着我哥哥的标准寻,看上哪个告诉我,我便去打听他的家世。”

徐云栖见她说的头头是道,很是那么回事,不由好笑,将茶盏搁下打趣她,“那燕家少公子怎么办”

一提燕少陵,裴沐珊脸一红,松开她胳膊看向远处,“提他作甚,那混账一点文官子弟的样子都没有,整日野得很。”

桃青听到这里噗嗤一笑,与徐云栖解释道,“少奶奶不知,前两日我们家姑娘去萧家做客,半路就被燕少公子拦了路,他呀提了几盒子胭脂水粉给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自然是不要,只道如今不爱用外头的了,那燕少公子倒也聪慧,很快猜到我家姑娘要自个儿做胭脂,您猜怎么着,他竟然走遍城中胭脂铺子,操着家伙威逼对方拿出方子来”

桃青说到这里,忍俊不禁,“他对着方子,将城中最好的香料都给买了,昨日全部送来了熙王府。”

徐云栖扶额。

裴沐珊俏脸绷得通红,“仗着自己是首辅公子无法无天,”

“不过,”桃青抿嘴一笑,“那些香料与少奶奶先前买的那些相差无几,王妃见姑娘着实用得着,便收下了,遣人

送了几百两银子去了燕府,咱们姑娘呢,既得了东西,又没欠人情,心情好着呢。”

裴沐珊被她戳破,瞪了她一眼,又清了清嗓,与徐云栖解释,“难得我娘肯掏腰包,嫂嫂是不知,我娘除了对三哥大方,对我和大哥及爹爹是扣得没门。”

徐云栖笑得合不拢嘴。

两厢议定明日入宫打马球,夜里裴沐珩回府也提到此事,顺带还给她捎了一套上好的马具回来,“你回头也跟着妹妹学学打球。”

马球是上京城贵女最钟爱的博戏之一,也是身份的象征,他未来要走的路非同凡响,他希望自己的妻子也能跟上他的步伐,融入权贵圈。

徐云栖其实并不爱打马球,她性子静,不爱这些闹腾的把戏,不过丈夫一番好意,她也没有拒绝,“我试试。”

昨日裴沐珩忍得辛苦,今夜免不得恩爱一场,有了上回的教训,徐云栖当真是满心眼里投入,裴沐珩也不曾留手,这一

场欢愉称得上酣畅淋漓,结束时,裴沐珩中单湿了一片,他看了一眼红彤彤的妻子,徐云栖害躁地别过脸,垂下眸装作若无其事。

裴沐珩却不打算放过她,将中单一裹,连带人一起扣在怀里,抱着往浴室去。

徐云栖这辈子走南闯北算得上英姿飒爽,还是头一回如同一只泥鳅似的被人捉在怀里,颇有几分气恼,可惜她四肢酸软,浑身提不起劲,最终也只得做了他的瓮中之鳖。

裴沐珩将妻子抱至拔步床外,甚至还颠了两下,可把徐云栖给气坏了,不过她晓得丈夫在捉弄她,偏是不动声色,只拽着他领口不吭声。

裴沐珩虽是头一回体贴抱着她来浴室,二人却还是分开沐浴。

裴沐珩洗的快,徐云栖久久不见动静,他便立在屏风外问她,“可需要我帮忙”

这是打算抱着她回去。

徐云栖脸又是一红,镇定回,“不必了。”

这次着实被折腾惨了,徐云栖出来时不见平日从容稳重,扶着床栏往拔步床里面走,压根没往裴沐珩这边看上一眼。

裴沐珩看了一眼早备好的茶水,再瞥一眼妻子。

梳妆台点了盏琉璃灯,晕开一团黄亮的光芒,徐云栖扶着腰越过梳妆台,想是陈嬷嬷铺的匆忙,垫褥不那么平整,徐云栖将帘帐挂好,欲重新抚平,腰弯下来,弧度流畅如山丘,纤细腰身款款摆动,如一尾即将跃出水面的美人鱼,脑海浮现她方才明艳动人的模样,裴沐珩喉咙一紧,大步迈过去,他从来都很自制,也不曾一日要过她两回,今夜却怎么都忍不了。

翌日清晨,夫妻一同起床,裴沐珩去了都察院,徐云栖则往锦和堂请安,跟着熙王妃母女一道入宫,昨夜闹得晚,徐云栖精神不如往日,晨起喝了一盅补气汤,靠在车壁假寐,下车时方恢复如常。

御林苑在皇宫东北角,平日也开辟了一块马场专供贵族子弟打球,这里与皇宫大内不同,守卫没有那么森严,盘查也不严格,准各府捎带丫鬟婆子进场。

不过马场之外,靠皇城的方向有一地全部被明黄的帘帐围起,远远瞧见有一座锦楼矗立其中,进场时,裴沐珊便指着那锦楼与徐云栖道,

“待会皇祖父会在那儿看马球。”

徐云栖望了一眼,只见锦楼彩绣辉煌,铜胎鎏金宝顶在朝阳下熠熠生辉,隐约瞧见侍卫林立,几位绯袍臣子匆忙来往。

沿着林荫道越过一片狭长的湖泊便来到马场,马场大约有四五十亩大小,东面临着锦楼,其余三面环山绕水,风景秀丽,水泊林间错落有致搭建了不少亭台阁谢,雕栏画槛,绡纱漫漫,暖风拂过,五彩绡纱如同流动的彩带缠绕在盘龙舞凤的绣柱,哪里是人间,只当是蓬莱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