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因是很多年前的旧款,又并非大热款,门店无货,云嘉问了调货所需的时间,不出意外还是能赶在庄在出差回来之前拿到手中。
可偏有意外庄在提前回来了。
而那时云嘉正盛装打扮出席二伯母办的一场慈善晚宴,拓展在国内社交圈,她挽着父亲的手臂,扮演知书达理的乖巧女儿。
进场后一阵集中的寒暄应酬结束,宾客各自闲谈,父女两人出场即是焦点,却避开中心位置,一边闲闲举杯应和旁人远远的招呼,一边用低低的声音聊起天。
气氛轻松,云嘉说起话也俏皮。
云松霖佯装生气,说她明知父母正操心她的婚事,同人恋爱也不告知家里一声。
云嘉道“你教的嘛,事以密成。”
“好啊,爸爸教你的招,你用来对付爸爸,我真是养了个贴心的小棉袄。”
爸爸是从常国栋那里得知的消息,云嘉不意外,只紧张一件事担心这位常叔叔添油加醋说庄在的坏话。
她又搬老父亲的往昔教育,提前打预防针。
“事无绝对,这个可也是爸爸你说的,不能听信一家之言哦”
“是不能偏听偏信。”
云松霖顺着女儿的话,感慨道,“你那个常叔叔一个劲的夸庄在,的确是蹊跷得很。”
“说庄在的好话”
云嘉未曾意料,倒是忽然想起买表那天黎阳打来的一个电话。
黎阳问姑父那边是不是表态了,对庄在还算满意,所以庄在工作即将有变动,云嘉说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当时黎阳说,因为曲州文博馆的项目忽然添进去一个人,是常国栋的侄子,黎阳是按一碗水端平的思路猜测的,要是抬举了庄在,也要给另一方一点甜头,明面的公允才过得去。
此刻云嘉一想,好像根本不是黎阳猜测的那样,起码庄在和常国栋并没有如此锋芒毕露的对阵。
但具体是哪一方做了让步也不清楚。
常国栋因为自己而忌惮庄在吗是那顿晚宴她护短有效
云嘉大旗刚举,倒戈甚快“常叔叔要是说这种话,那还是可以信一点的。”
云松霖拿女儿没办法地瞪一瞪,调侃道“这么护着,看来是真喜欢。”
“当然是真喜欢”
“可你喜欢一阵,又不喜欢了东西,从小到大还少吗”
陡然想到爷爷曾说她“缺忍性,走不了长路”,衣香鬓影的名利场,偏温情脉脉用作父女谈心的场合,也意外加重这一刻仿佛被预言击中冷冽感。
云嘉张嘴欲言些什么,却被爸爸轻轻拍了拍她挽在他手臂间的那只手,云松霖眼角的笑纹清晰又柔和,很是纵容地望着女儿“玩吧,喜欢就试试。”
云嘉一时心里不是滋味。
之后二伯母来领着云嘉去见两位艺术投资人。
云嘉心不在焉。
好的商人也是好
的语言艺术家,态度一贯只在真正的决定里,少在言辞中品评优劣。
除了表达意外,云松霖没有过多谈及庄在,但是他们恋爱之前,父女聊天时提起庄在,他曾几次表达对这个后生的欣赏,以此可见,这些好,仅是下属身份里的闪光点,远不够择婿眼光来筛选。
庄在这时发来短信告诉她,他提前归来,刚落地清港机场,云嘉今夜未穿白裙,否则飞奔出去的身影则会更像新娘落跑。
她坐上家中的车子,先给二伯母发去身体不适的托词,随即将电话拨给庄在,在那头机场大厅的喧闹声音里,和他商量怎样见面最快最方便。
开门时,庄在洗过澡了,褪去机旅的疲意,穿着质地很柔软的白色居家服,短袖长裤,露着两只修长结实的手臂。
身后的酒店房间只开了光线并不明亮的灯。
她下车,上电梯,从华灯璀璨、亮如白昼的世界里匆匆至此,这一点与光明抵牾的幽暗,似乍然洞开的世外桃源,叫她看着此间衣着简单的庄在,人怔怔然,心怦怦然。
随着身后一声关门的响,她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拉进去,连走廊投进的光线也顷刻间不复存在。
昏昧当头,热吻覆下。
他们属于两个相反的季节,云嘉华丽单薄的宴会装扮外只裹一层白色的大衣外套,双臂脱离柔软的袖口,外套轻轻坠地,露着大片肩背肌肤的礼裙分毫不赘地勾勒姣好的曲线。
她手脚冰凉,而他体温滚烫。
当他紧拥她,密不透风地吻到彼此喘不过气,像一块剔透的冰在夏天融化。
霜化一样的手指,凉到云嘉自己已经失感,却不知道手往哪放,几次碰到他脖颈皮肤,比他更受惊地缩回来,无处安放。
唇间的气息是热的,他说的话也是。
“摸摸我。”
云嘉脊骨过电,淌过一阵要命的酥麻,直冲后脑,纤细的鞋跟摇摇晃晃。
这个人为什么能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好似他是取悦她的工具,她使用他,享受他,不必有任何心
理负担。
先弯腰快速拨下两只碍事的高跟鞋,云嘉赤着脚,再踮起,雪白脚背上绷起漂亮的筋骨线条,两只手不客气地搭在他肩颈相接的位置。
不止取暖,还有指尖的摸索。
庄在有些意外,面色因这种触摸泛起一层异样。
云嘉视而不见,熠熠明艳的一张桃花面娇俏又霸道地横在他视线里,问“开关在哪儿我要选一个我喜欢的模式。”
庄在微愣,没跟上她的跳脱。
“你不是我的机器人男友吗”云嘉问。
带妆的眼梢自动勾起一丝媚气,庄在喉咙发紧,当她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勾着他低头,他便心甘情愿地俯首,接她凑上来的一记亲吻,随后她拂开笑颜道“就当开关在这里吧,你可以启动了。”
用很短的两秒钟理顺云嘉的前言后语,庄在浅淡一笑,没再犹豫,托她臀下,将她抱起。
云嘉配合地用手臂搂他脖子,双腿环住他的腰。
庄在抱着她,走向卧室,同她一起压进松软的床铺。
窗帘已经闭合,焜黄色的壁灯是唯一的光源,由斜侧方镀来明暗,更添深邃,让他五官更有雕琢感。
庄在高挺的鼻尖险险擦着她的鼻尖,他只需要保持一贯面容上的清冷克制,言语大胆出格,就轻松进入角色了。
“那我要叫你主人吗”
极近的距离,稍有闪避的意图都无所遁形,云嘉红唇微张,喉咙发涩,不敢看他的眼睛,所有感知都落在自己逐渐升温急促的呼吸里。
她勉强接招,用气音说“随,随便你。”
而他反应干脆,真似程序。
“好的,主人。”
摒弃循序渐进的吻落下来,云嘉也随之交出自己的视觉,合上眸子,眼睫颤颤,感受着属于一个成年男人的力度和温度,厮磨着不断传来。
后脚跟蹭过被面,云嘉曲起腿,四肢百骸,应接不暇。
对方贪得无厌。
“舌头,主人。”
耳边响起偏低偏淡的男声,只有稍显急促的呼吸像机器过载,而云嘉已经分不清谁是主人了,他又是从哪一步开始打开了她的开关。
她睁开迷蒙的眸子,照做他的指令。
他低头吻,心满意足。
礼裙下的贴身衣物,丁字型,单薄到可以直接忽略存在。
云嘉毫无防备感受到他手指的触感温度,仿佛她才是那个乍然洞开的世外桃源,包容对方的不请自来,寸草不生的地带,爱不释手这四个字忽然就有了不能承受的意味。
但当她开始推拒,却偏偏提示了他。
那是最正确的位置。
“是这里吗主人。”
云嘉想要躲开,但能动的幅度非常小,失去对自己的掌控,只能用言语,叫他不要这样喊了。
他偏要曲解“不喊了,就可以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