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如同被一盆冷水迎头浇上,终于清醒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在黑暗中轻声道“老简,有时候我在想,你为什么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简长林笑了笑,举起小桌上装着白兰地的细长酒杯和他碰杯“为了人类永恒的荣耀。”
简青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把自己的脑袋按进冷水中。
冷水毫不怜惜地闯入他的鼻腔、耳道和口腔,濒死感成为了常客。水是冷的,空气是冷的,他的身体也是冷的。
过于好的听力对现在的他而言,却是一种折磨。
那些衣冠楚楚的、位居上流社会的研究员们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依然谈笑风生。前几日对他身上遭受的这些“非人行径”还会产生痛惋的人们似乎已经对他的疼痛习以为常,不再大惊小怪。
“他还要清洗多少次啊”
“大概八次,博士说了
,像他这样污秽的人类,异种是不会喜欢的。所以每天都要经过三组清洗。这是最后一组了。”
“他真的不会死吗”
“不会的。我们有好好控制时间。”
“说真的我有句不该说的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他都这么惨了,简博士都不来看看他吗”
“嘘别说了小心别人听见,你怎么能道德绑架简博士呢再说了这不是简青愿意的吗”
十五秒过去,简青被人按着的肩膀微微耸动,如同一只瘦弱的蝴蝶,终于张开了翅膀。
冰凉的水液从他的发梢滑落下来,眼睫再也没办法承担起水液分流的职责,软趴趴地垂了下来。
即使是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但他仍然不显得丑恶难看。
他像是一只被人仪器在路边的破布娃娃,随着研究员的搀扶,软趴趴地倒在椅子上,水滴顺着苍白纤长的手指向下流动,很快滴滴答答地落在整洁的地面上。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将近两个礼拜。
除却最简单的“清洗”,还有每天必要的电疗、生物屏障植入和各项身体检查。
简青明显感知到了自己身体系统的加强。
在他穿进这副身体时,就清楚地感受到了原身的孱弱多病,离病骨沉疴差不了多少。
但现在
他竟然能够经受过这些如同体罚的改造,在休息一会儿之后,还能站起来走路。
实在神奇。
他就这样虚弱的靠在椅子上,在无人知晓的阴影中,一片黑雾悄悄地裹上了他的指尖,清凉柔和的触感像是吸水海绵,很快将他手指上的湿润痕迹吮吸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