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来到f市之后,简青就很少再关注a市的事情。
说到底,陈凌挨打,归根结底也是他自己活该的,但陈凌一定不这么想。
那次事件之后,陈凌就把他给删了,所以,他们现在只能通过短信来对话。
189xxx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得有多惨我爸妈骂我活该,停了我所有的卡,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189xxx我告诉你,你要是拿不出一百万赔偿给我,我就去你公司把你以前的事情都抖搂出来念咱们以前的交情,我就宽限你七天,就打到这串电话的工商银行卡上,听见没有
简青的目光停留在那个“100万”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陈凌当惯了少爷,过够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连索赔都是百万级别起步的天真得让人发笑。
然而,下一秒,简青就微微抿着唇,收敛了笑意。
这样的恐吓对他来说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只是简青对现在的工作和同事非常满意,也只想认认真真工作拿点死工资,不想格外惹是生非,也并不愿意让别的人知道有关自己的事情。
陈凌简直太了解他了。
但这钱
简青垂下眸,目光落在手机即将暗下去的屏幕上,轻轻叹了口气,在上面回复道抱歉,刚刚以为是骚扰电话。你大可以去报警,钱,我是不会赔的。如果是别的补偿,我
能给得起的,你可以提出来,我尽量满足。
189xxx一百万就是一百万,一块钱也不能少,不然的话,你就等着我整理的资料发送到你公司吧
发完这条信息,陈凌那边沉默了许久,就当简青以为他要结束对话的时候,那边又突然发出很多条信息。
陈凌发来的是一些彩信,图片里是一张他手机相册的截图,里面有一个相册赫然写着“简青”二字。
封面那张照片是一片大雪地,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微微抬起头,望着镜头。
他长相和现在的简青有八分相似,眉眼更加青涩稚嫩,却多出一种诱人采撷的青果的酸涩。
他站在雪地里,衣衫单薄,白色的校服沾着红色的痕迹,双颊冻得微红,连眼睫都承托着雪粒,仿佛下一秒就要碎在风里。
没有
人比简青更熟悉这张照片里的人,还有当时发生的场景。
几乎是一瞬间,那些在心底苦苦压抑着的记忆再次翻滚上来,卷走了简青全部的意志力。
镜子中映出他苍白的脸色,在某一刻,竟然和照片中那个苍白青涩的少年极其相似,重合在了一起。
那些斥责、唾骂和嬉笑的声音重新回到了简青的脑海中,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动起来,像是有一把锤子在敲打他的脑袋。
简青痛苦的闭着眼,承受着那些记忆袭上心头的痛苦,眼睫都不堪重负般轻颤起来。
药,他有药。
这个念头短暂的出现在了他的脑中,仅仅是一瞬间,就消散不见。
简青躬下身,像是失明的人,垂下头摸索到了床头柜,依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拉开第二层抽屉,指尖碰到了一个装着药的小罐子。
他艰难的旋开盖子,从里面倒出好几粒,看也不看,仰起头,一股脑倒进口中。
喉咙很干,细小的药片贴在喉咙上紧巴巴的感觉并不好受。简青紧闭着眼,眼尾因为生理性的刺激而微微泛着湿润的红。
简青,不要想,别去听。
很快就会过去的不怪你,那些都与你无关。
他跪倒在穿衣镜前,神色痛苦,像个虔诚的信徒,朝圣之处,是自己的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