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说“你会给我时间的,对吗”
这一次,他们的行程跨越了大半个版图,坐高铁要长达十几个小时。
简青在a市下了车。
他在这里还有事要办。
陈凌那边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并不足以对简青构成什么实质上的威胁。
但是简青欠下的钱款还没结清,这次来,他是打算全部还清的。
他没让怪物跟着“你在宾馆等我一下,你现在能化形了对吧我放心你,你自己到处走走逛逛,五点半我会回来找你,好吗”
但这位怪物先生似乎不太想和简青分开,“他”坐在床上,拉着简青的袖子,微微抬着眸看他“真的要把我一个人留下吗”
简青看着这张和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脸,轻轻停顿了一下。
“他”的长相和简青相同,但气质却极其相反。
这人的上目线很深,抬起眼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晶亮无比,漂亮的像是一颗沉睡在水底的宝石。
这样的目光简直让人难以拒绝。
简青默默地移开眼睛,在心中默数了三秒,才下定决心似的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在这里等我,有些事情我想自己完成,好吗”
三分钟后,宾馆单间的门轻轻合上,留下了孤零零的怪物。
“他”望着那扇门,像是目光能穿透过密不透风的介质,直直地落在自己爱人的背影上一样。
无数残肢断臂从“他”的身体中冒了出来,群魔乱舞一般涌动在空气中,结成黑色的雾气。
那张白皙清俊的脸也褪去在简青面前表现出的无害温驯,变得冷漠凌厉起来。
那些残肢们齐声高叫道“他不要你”
“你不跟着他吗”
“万一他背着你跑了呢”
“他”的眼皮微抬,声音冷得像是结了一层霜“为什么”
“能真正喜欢怪物的人有几个呀”那只蹦蹦跳跳的断手快乐地从“他”眼前窜过,“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他刚刚回答你的时候,给不出答案又不是给你准备惊喜,为什么还要逼着你,笨蛋他肯定想趁这个机会从你身边逃开。”
断手说完,识相的滚到一边,准备好了迎接来自这位阴晴不定的主人带来的一场暴风雨。
然而,“他”却像
是没有听到一样,脸上一点愠怒的神色也没有,而是静静的沉默着。
过了半晌,他终于开口了给我准备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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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漆黑的眼望向镶嵌在床对面的穿衣镜,里面映出“简青”温柔到有些诡异的漂亮脸孔,怪物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我好期待。”
“”
“老大这是疯了吧。”
“我就说谈恋爱的没什么好结果。”
“也不是啦,但我们老大明显是恋爱闹,另当别论。”
唯有怪物低着头,认真地记下数字“五点半”
再过三个小时,他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并不害怕他的逃离。
“他”已经寻觅了他很多很多年,无论在哪里,“他”都会找到他的。
另一边,简青去了银行。
还贷款的流程很是顺利,他签署完所有的文件之后,顿觉浑身轻松,就连今天阴晴不定的天气,都显得如此可爱。
然而,简青并没有直接回去。
时间还早,他还有别
的目的地。
在百花街一家私人咖啡厅里,他见到了和昔日相比已经显得狼狈不少的陈凌。
三天前,简青终于将陈凌从黑名单中拖了出来,只发了“见面吗”三个字,就把人叫了出来。
他还是那副花花公子的做派,但脸色苍白不少,不再拥有贵家公子的那副从容不迫,看来这半年,他吃了不少苦头。
简青从别的渠道打听到,陈凌家族百年基业,原本应该被顺顺当当地继承下去,但偏偏这一代出了个陈凌这样的败家子。
他的银行卡被冻结之后,在简青这里求告无门,父母那边也呵斥唾弃他,不肯再给他经济来源,本意是权当惩戒。
然而陈凌敬酒不吃吃罚酒,找当初借给简青父母高利贷的那帮人借了三百万,用来日夜游玩,到如今,他欠的款已经利滚利的翻了两倍。
陈凌已经领教过一次被打断腿的痛楚,自然不肯再忍受,于是非常死心眼的去转移了公司的资金,导致资金链在一夜之间断裂,百年基业在顷刻间倾倒,再难复原。
虽说这一切都是陈凌自己作的,但简青还是对他有些同病相怜的同情。
他点了两杯摩卡,安静的坐在原地,被柔软的光线和温柔的音乐包裹着,已经和半年前那个被欺压得毫无反手之力的小职员判若两人。
这一回,角色对调,拥有主动权的,变成了简青。
他并没有动面前的咖啡,只是看着陈凌“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陈凌皱起眉“什么”
简青岿然不动,神色淡淡“正好可以让你好好反思一下。”
他本以为陈凌会像往日一样毫不留情地反击,然而,简青没想到,这人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气,承认了“是啊,我确实需要反思我已经很努力的决定改过自新了简青,你听我说,
我打算重新开一个工作室,把我大学时候积攒的人脉用进来,启动资金只要三百万,你”
“”简青沉默了一下,打断他,“我不借钱。”
陈凌也愣了愣,随即气急败坏望向他“那你约我出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没有啊。”简青搅了搅摩卡,拉长一个漂亮的花样,笑得很温和,“我只是想向你讨教一个问题的,本来想在手机里问,但又觉得不太庄重。所以来这里”
他端起那杯咖啡,对着陈凌笑了笑“请你喝咖啡。”
陈凌一愣“你要问什么”
“是这样。”简青望向他,坦然地回答,“我想买一枚戒指,小城市的做工不好,a市的我不熟悉,还希望你能够推荐一些靠谱、合适的金店给我,可以吗”
下午5:29,浓郁的黑气几乎要冲破了房门,直直地奔向走廊。
“他”垂着头,安静地坐在浓得几乎化不开的黑色雾气中,只有垂下的手上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主人真实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