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仍然搭在季凭舟的腰上，另一只手像是安抚一般，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逃出这里，对不对”

简青以为，凭借着他往日对季凭舟的了解，这人在他面前常常都是端方自持的形象，如今就算走火入魔，也不至于这么久都缓不过来。

况且，他已经主动不提这件事情，相当于给季凭舟一个台阶下了，成年人的事情，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不然就伤人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季凭舟竟然超出他想象的固执，那双幽深的黑眸一转不转地望着自己，就像是凝视着一件容易碎

裂的宝物，让简青想说的话大半都卡住了，半天都无法顺畅地说出来。

“季凭舟。”简青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着，“我不想说得那么清楚，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我们现在都已经分开很多年了，你换位思考，要是你是我，在面对着男友忽然分手、车祸离世之后，过了许多年，在这种鬼地方相见，你会是什么感觉”

“我知道。”季凭舟直视着他的眼睛，“可我想问的问题只有一个，很简单。”

简青抬眸“嗯。”

季凭舟忽然直起身来，微微低下头，以一种乞求垂怜的姿态凝视着简青，像是想要从他这边讨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般，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饱含着剧烈颤抖着的真情“你还爱我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简青根本无法回答。

天际泛起鱼肚白，浅淡的昼光融融的透入室内，如轻纱般笼罩了一切。

天要亮了。

简青扭过头，感受着环抱着自己的那个身影正在缓慢地消弭，如夜色一般，逐渐淡入了晨光中。

“青青。”季凭舟的声音几乎带着祈求，像是在验证一个永远不会得到答案的问题，“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简青没有看他，保持着沉默。

两方僵持着，其间的沉默填补了一切亟待回答的空白。

他不会的。

他最想要的事情，就是离开他。

即使你爱我，我也不愿意因此失去我的自由。

相比于笼中被精心喂养的金丝雀，我更愿做自由翱翔的鹰隼。你的心太小，不够我翱翔于空。

季凭舟终于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回答。

他那双在黑暗中都显得很亮的眼眸忽然黯淡下去，如一颗即将消亡的星辰。

他低下头，想要吻一吻他的脸颊，可身形先一步淡去，沉睡之前的最后一眼，季凭舟抬起眸，望见了简青神色平淡的脸。

他开口“不了，季先生，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