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凭舟。”简青忽然低低地出声了,语气随意得不像是在和一个正在对他展开狂热的追求和不计后果的觊觎的变态前男友说的话,而像是在和
一位陌生人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你说,我们该怎么出去”
那道狂热的视线倏地收了回来。
无数道神经质的、扭曲的无声话语响彻在季凭舟的耳畔,像是某种咒语一般,喋喋不休,带着极强的穿透力。
他在看你”
“他发现你了发现你了现你了你了”
简青不再说话,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清风吹过他的脸庞,带起几丝飘起的头发。
四周安静至极,除却隔壁几位玩家们轻轻的翻找声和风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能够阻碍他们之间的交流。
季凭舟轻轻地“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自从被世界意志强行关押在神龛之中,他组成身体的那些恶念就纷纷从他的灵体上离开了。
他的头颅以下没有身体,只有一具白森森的骨架。
组成血肉的组织自然也消散不见,声带无法振动,自然发出不了
声音。
他下意识动用起自己原先的力量,想要让声带和胸腔重组的更快一些。
然而,这样的举动很快就被一直在监视着他的世界意志发现了。
那些原本聚拢起来的血肉再一次重复裂开,深红色的血水落了满地,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朵。
它冷冰冰的警告着季凭舟“您好,请不要乱动,在系统对您生成的处罚通知单下达之前,请全力配合好我们的工作,感谢。”
季凭舟却像是没有听到那些话,沉寂了一瞬,那些掉落在地的血肉和肢体立刻收到了主人再一次的召唤,如同倒带一般,纷纷组合成了正常的人体组织
他的动作很快,原先阴森恐怖的残缺胸膛慢慢成型,声带也恢复得七七八八。季凭舟没有犹豫,牵动喉咙“青青”
可世界意志没有给他太多机会,他只来得及念出这两个字,就再一次被摧毁了声带和胸膛。
那句未成形的话比风还要轻,季凭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呼唤。
应该是没有的吧。
他失落的想。
痛苦和折磨在他的身体里一次一次的重演,伴随而来的,是世界意志重复的警告“请不要这样做”
可季凭舟完全不听,他像是执意扑火的飞蛾,一次又一次的奔赴着即将消亡的命运。
他的痛苦煎熬仿佛永远不能够得到回应,他异常敏锐的听觉听见了外面传来的人类声音“简哥,你还要做点什么吗我们要准备走了。”
那是一道清澈的男生嗓音,就像一泓清泉,浇熄了季凭舟心上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你在和谁说话呀”
简青摇了摇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神龛上形貌丑陋的神座,低头哂笑“没有。”
他的背影印刻在季凭舟微红的眼睛中,几乎烫成了一个烙印
他微笑着,对另一个年轻的男人说“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