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离他太近,他现在这个状态,我一发「苍」下去,他可能会死。”
“但是、但是甚尔哥哥都这样了”
“喂。”
五条悟开启无下限,轻轻踹了踹禅院甚尔的手臂。
“你是「天与咒缚」吧”
“”
地上的少年看过来,神色麻木。
“我不需要谁来救我。”
“少搞笑了。”
五条悟不耐烦地冷下脸。
“谁也没说要救你啊。”
五条哥哥怎么这样说
梨芽连忙扯扯他的袖子,然后就被扣住了手腕。
“走吧,这家伙不值得被人拯救。”
“什么”
“他明明可以自己出来,却甘愿待在这里受罚。”
“怎么会呢”
“别说是从这边出去了,就算是掀翻禅院家也没问题。”五条悟带着她往外走。
掀、掀翻禅院家
梨芽有点不敢相信地回头看,禅院甚尔跪在那里,那张属于少年的、青涩的脸上没有恨,也没有痛,只有倦怠和麻木,像是已经碎掉的瓦砾,谁靠近他,就会被他尖锐的棱角划伤。
五条哥哥从来没有骗过她。
梨芽看了禅院甚尔一会,停下来,问“甚尔哥哥,你真的像是五条哥哥说的那样,明明自己可以离开,却傻乎乎地留在这里受罚吗”
禅院甚尔低着头,没理会她。
“哦梨芽知道了。”
她有点失望地问道“既然这样的话,甚尔哥哥你,究竟把伊织姐姐当做什么呢”
伊织
听见这个名字,少年骤然抬头看向她。
“你,见过她”
“就是伊织姐姐让梨芽来救你的。”
梨芽看着他,有点困惑地问道“她说你们是好朋友,就像我和五条哥哥这样,最好最好的朋友,世界上只有一个,对吗”
“对。”
“那为什么甚尔哥哥要这样呢为什么要叫伊织姐姐担心,为什么要叫她难过,她过来找我的时候,眼睛红红肿肿的,像是哭了好久好久,她跪在地上磕头,脑袋磕破了,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梨芽不明白,既然哥哥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叫你唯一一个的朋友担心,为什么要叫她流血为什么要叫伊织姐姐这么可怜”
为什么要叫她担心、为什么要叫她流血、为什么要叫她这么可怜
听着这些话,禅院甚尔脸上的表情消失不见,就好像一只狼忽然掉进了柔软的花海,进入了不以厮杀维生的国度,感到一种纯粹的茫然。
他没有上过学,一出生就被抛弃,待在禅院这个垃圾堆里,充当被垃圾欺辱的垃圾,谁也没有教过他半分道理。
梨芽,是小山雨家的孩子,他们家从千年之前就已经在教书育人了,上一代禅院的家主,宁愿放弃家主之位,也要入赘到那边去。
他低头看着身上的绳索。
这样的咒具,从出生开始,好像就一直捆在他的身上。
他从来没有想过挣脱它,这一次也是一样。
自己怎么样都没所谓,只要她还安全就好。
“梨芽”
但是面对着她的质问,少年却从心底里听见了不同的、模糊的心音。
他茫然地看着她,像是第一次学会说话那样,发出干涩的声音。
“那我、应该,怎么做”
“如果甚尔哥哥真的能做到的话,就站起来,从这里站起来,回到伊织姐姐身边去,不要再叫她担心。”
他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旁边的白发男孩握起她的手,满脸嫌弃地给她擦干净手上的血污,又满脸不耐烦地看向自己。
“连怎么保护自己心爱的人,都需要别人教你么”
看着她被一点一点擦拭干净的手指。
看着她即便哭过,但却依旧干爽白净的脸颊。
他想起小小的伊织。
那时候,她也是这么小,但她的手上总带着伤口,不断不断地做着做不完的事,后来又留下了疤痕和茧子。
伊织很少哭,因为她知道哭没有用,但她的脸上总是脏脏的,有地上的泥巴、蜘蛛网、厚厚的灰尘、用各种滑稽彩笔画的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