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

又疯又爱演[无限] Morisawa 4094 字 10个月前

冬日雪大。

喧闹夜市过后,残留的混乱被雪水逐渐遮掩。

宋葬裹着厚实的羽绒服,低头牵着狗绳,走在空无一人的黑暗小巷里。

狗爪轻快无声,在雪地踩出一长串的梅花印。

“小白,刘叔死了,”宋葬盯着呼出的白气,声音很轻,“明天你没有肉骨头吃了。”

小白原本在咧着嘴傻笑。

闻此噩耗,它欢快的动作顿时僵硬几分。

“汪”

“真的,他死得蹊跷,尸体被扔进了下水道,咱们也有危险,要尽快搬家。你别指望我,我没钱。”

“汪汪”小白不依不饶,叫声控诉。

“好吧,那以后我捡垃圾养你。”

小白听不懂这句话,却能感受到宋葬的语气逐渐柔软。

它继续咧嘴傻笑,满脸馋相。

直到面容精致的少年步伐微顿,盯着它,露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

宋葬轻轻补充“但是,不许趁我不在家,勾搭别人家的狗狗。否则我就杀了你。”

“呜”

虽然还是没有听懂,但嗅出危险的小白怂得很快。

它毛绒绒的大尾巴几乎摇成了螺旋桨,巴巴地跟在宋葬脚边,嘤了几声主动撒娇。

宋葬勾唇轻笑一声,暗自开始在心里盘算,到底该去哪里找骨头喂狗。

他失忆了,很麻烦。

某天醒来后,他只记得两件事。

他叫宋葬。他很强大,却在拼命躲着什么人。

为了躲避这些人,他没有身份证,没有智能手机,也办不了银行卡。

没有证件,就找不到正经工作,现在他挺缺钱的。

打黑工也容易被猥亵,因为他长得太过漂亮。

被猥亵了很麻烦,他只能靠杀人才能彻底解决问题根源。

而杀人会引来更多麻烦。

仔细想想,还不如真的去捡破烂。

油光水滑的白色大狗紧贴在他脚边,委屈兮兮地蹭来蹭去,这才让宋葬心情好了些。

“乖一点,实在不行咱们继续跑路。”他温声道。

“汪”

宋葬把玩着狗绳,有一搭没一搭和小白聊天。

寂静小巷中只有少年清润的嗓音,以及绵软雪地上“嘎吱”作响的脚步声。

他看向远处昏黄的路灯,决定赚钱后去宠物医院办张会员卡。

就在这时,一抹红色激光化作圆点,牢牢钉在他眉心处,在深沉夜色里分外明显。

宋葬瞬间便察觉到异常,反手将小白拉至身后,用宽大的羽绒服将它挡住。

然而小白着急地叫了两声,拼命探头探脑,鼻尖耸动着看向黑暗之中。

“我没事,离我远点。”

宋葬有些着急,立刻松开狗绳,像之前训练过的那样示意小白快跑。

毕竟狙击枪对他没用。

“汪汪汪”

他没想到,小白居然会一动不动,死犟着咬住他袖口。

“砰”

暗处的人扣下扳机,子弹却在触及宋葬身体的一刹被直接弹开,滚落着掉进路边的排水道里。

声音有些大,小白依然没有动弹,它几乎把宋葬的羽绒服咬出两个洞来。

平常那么怂的家伙,在这种时候逞强有意思吗

宋葬不太明白狗的心理,很想把它拎起来扔远一点。

但是硬靴底快步踩踏雪地的声音过于明显,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宋葬只好面无表情蹲下来抱住小白,用后背迎接枪林弹雨。

之前就不该把这只蠢狗喂得太胖,现在他用身体也无法彻底遮挡住它。

机关枪足够打了两梭子,偶尔还有不知从哪儿射出来的麻醉针。

浓郁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升腾,雪水融化后漫出丝丝鱼腥与烂菜叶子的味道。

下水道就在宋葬身侧。

两个月前,他在这里捡到了瑟瑟发抖的小白。

两个月后,他也在同一个地方失去了它。

鲜血染红了宋葬的劣质羽绒服,人造羽毛被细雪打湿,仍抑制不住随风飘舞。

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们趁机一拥而上,看似来势汹汹,藏匿于夜色与头盔下的表情却是惊恐,拿枪的手在止不住颤抖。

他们不要命地疯狂开枪,试图靠火力碾压去制服这个诡异的孱弱少年。

在宋葬抱着小白怔愣的瞬间,浑身绑着炸药的男人嘶吼着扑到了他身上,似乎想要以命换命。

这幅做派仿佛宋葬才是他们的追兵。

那个男人死死拽着他的衣服,意图与宋葬同归于尽,撕扯间几乎剥光了他,在冷风中露出白皙细瘦的脊背。

一折就该断了才对。

宋葬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他与神色惶恐的男人对视片刻,勾了勾唇,黑眸里翻涌的情绪犹如寒冬深海,

笼罩着一层又一层阴冷浓雾。

冷汗缓慢滑过脸侧,口水吞咽的声音分外清晰。

感受到身上这具躯体隐隐的颤抖,宋葬笑容不改。他抬起手,轻轻扣住男人的头盔,骤然翻身发力。

“砰砰砰”

地动山摇般的巨响,几乎能令人短暂失聪。

巷口有小电驴在此起彼伏叫唤着,与居民楼里的惊呼叫骂声完美相融。

水泥地面甚至来不及崩裂,便在雪水中化作细碎齑粉,向下陷出巨大深坑。

男人的头骨支离破碎,与盔甲碎片残忍地黏在一起,已然看不清细节。

他正以五体投地的跪姿,死死镶嵌在深坑中间。

破裂的颈动脉仿佛凝滞了一瞬,直到此刻才开始“滋”地喷涌鲜血。

在激光红点与路灯的遥遥映照下,像一具小型的人体喷泉。

无人敢再轻易上前。

空气中弥漫众多的味道很是复杂,却也不难分辨。

至少有两个雇佣兵被吓得尿了裤子,抱紧了枪低声抽噎着祷告。

宋葬没理他们,垂下漆黑如墨的眼眸,倾身慢条斯理抱住小白,将脸埋进那团柔软的狗毛里。

他闭着眼,轻声问“小白,我是不是不该救你”

失忆真的很麻烦,让他对世界一无所知,只能从实践中吸取经验教训。

现在他明白了,他绝对不能与弱者结交。

宋葬没有落下一滴眼泪,而是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要记住这些教训。

他小心翼翼地松开小白,站起身,看向周围吓傻的雇佣兵们,唇角笑意清浅。

“都别动。”

骤然沉寂的小巷里,有细碎压抑的脚步挪动声。是吓破胆的阴沟老鼠,在逃离前发出悉悉索索的聒噪杂音。

可宋葬已经不再拥有软肋。

“跑得越快,死得越惨,”他得意地扬起脑袋,理了理自己碎成烂布的衬衫,尾音懒懒拉长,“我好像学过如何剥皮,嗯,别再惹我生气了。”

杀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

至少比保护一个人要简单得多。

宋葬保持着标准微笑,将鲜血淋漓的尸首们砸得稀巴烂。

他很有耐心,动作也利落,那些看不清形状的扭曲肢体,全部被他挖坑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