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骇俗的话。
借题发挥,简简单单一句就又将话题拉回他刚才那句“既然跟我清清白白,那么,你在怕什么”来不断围绕。
沈蔷意突然好后悔,后悔请求他帮助,不然不会沦落到如此下风的地步,让他黑白颠倒。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应对。
即便是在空间明显逼仄的更衣室,他们之间也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就算他是在轻拍她的背,这个称得上亲密的动作好似也并没有带上任何僭越之意。就是普通寻常的关心。
沈蔷意却后背一麻,仿佛电流窜过。
她猛缩肩膀,往前迈一步,躲开。
深吸几口气,终于缓过来了,正要强烈斥责他刚才那句“偷情”有多离谱,只是还来不及说话,就又听见贺静生低声说“他过来了。”
沈蔷意一口气提到了
嗓子眼,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高俞林应该每一间都找过,正好找到了这一间练功房,他探头进来。
更衣室里面的灯没关,但只开着一盏壁灯,灯光昏暗。门只开着一条缝隙。
藏在练功房最隐蔽的角落,与练功房的复古落地窗衔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从窗户投射进来的光。
沈蔷意透过那条缝隙看出去,竟然见高俞林就这样走了进来。
因为她放在帆布包里的手机发出了微信电话的声音。
高俞林一边给她打电话一边走进来,确定她的手机在响,他摸索着找到了练功房的灯。
练功房再一次被白炽光灌满,他还站在灯开关的位置,打量着这练功房的每一处,目光正往更衣室这里投来时,沈蔷意心口一跳,大脑发出警告她现在应该立马出去,趁他过来之前。
然而就在她要迈步时,身后的贺静生忽然开口“有没有发现,”
他的声音在头顶盘旋,“你男友的手链不见了”
最后的尾音湮没在少女温热柔软的掌心之中。
高俞林的手还触着灯开关,衣袖下滑。
即便是透过更衣室的这一条微小的缝隙,也能看清楚,对方干净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而沈蔷意此时此刻大脑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她没有精力管手链,而是第一时间,在她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倏尔转身捂住他的嘴唇。
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竟然是她先跨越防线。
男人实在太高,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很大。
她略踮着脚,伸长了手臂。
男人的衬衫扎进裤腰,扎得不是那么循规蹈矩,有几分随意。却掩不住劲窄的腰线。
她穿着练功服,tutu纱裙正好触到他大腿的位置,tutu纱裙弯曲,挤歪了他的领带。
“别说话了。”
沈蔷意声若蚊蝇,焦急布了满脸。
想起他说,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所以她又十分诚恳无助地补了一句“求您。”
感冒后的声音鼻音重,瓮声瓮气的,更像撒娇。
贺静生垂眼,视线从她的脸挪到细瘦光滑的手臂,再然后落到了她线条漂亮的天鹅颈,锁骨。
练功服紧身,吊带,低v领。
甚至在他的角度,能看清她胸膛的起伏,与起伏间一条条胸骨的纹路,她太瘦了。
视线很克制地停止下滑,再次回到她那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上,此时此刻,更精彩的是她的表情。
她的掌心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嘴唇,鼻息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气。
不自觉间,呼吸重了些。
在拳击擂台上,不到裁判喊停,战斗都不会结束,除非自己投降。
当被压制到无法承受时,只需轻拍对方,就能结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这个动作,有史以来贺静生从没有做
过。
而此刻,他竟然抬起手,轻拍了几下她瘦弱单薄的肩膀。表示答应她的请求。
在他粗粝干燥的掌心触碰到自己的肌肤时,沈蔷意的理智总算回归,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做了什么荒唐又大胆的举动,她立即清醒,瞪大眼睛往后退。
手落下的同时,慌不择路挂到了他的眼镜链。
金丝边眼镜明显歪了一下。
沈蔷意的手背到身后,人也往后退,拉开彼此距离,可这一次,主动靠近的是他。
他迈步,她又后退,直到背抵上墙壁。
他慢条斯理扶正眼镜。
果真没再说话,只是仍旧垂眸注视着她。
这一次,即便隔着冰冷的镜片,也能清晰看到他眼睛里的笑意,或许没什么其他含义,也或许是在嘲笑她的蹩脚。
沈蔷意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掠过他的领带,衬衣,最后又无意间扫过他脖子上的纹身。
莫名其妙有种直觉。
他真实的一面或许根本不像他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儒雅斯文。相反是另一种极端,就像
正负两极。
强大的,肃杀般的掠夺性惹人不寒而栗。
沈蔷意害怕和他共处一室。
而此刻,稀薄的空气里好像又掺杂了些似有若无的暧昧因子。
她无法再坐以待毙,身体往旁边一挪,拉开了更衣室的门。
“依依。”
见沈蔷意突然出现,高俞林挂了电话,他往她出来的地方瞥一眼,朝她走过去,“叫你怎么不应一声”
“我”
沈蔷意迎上前,挡住了高俞林的脚步,逼迫自己保持镇静,“在换衣服,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