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郁姣掬起一捧水,状似不经意道
“eeven,我最近睡眠不是很安稳,应该是暴露在地表过久的原因吧,你有没有什么安神的法子比如说”
“诵读圣经”
她试探道。
在那场幻梦的最后,eeven似乎拥有克制喻风和的能力。
“好的,夫人。”
eeven温声道“我可以为您播放旧约中经典的驱魔选段。以免诵读声打扰到您的睡眠,到时候,我会使用全息投影的方式环绕在您周围。”
这听起来和幻梦中困住喻风和的“圣经牢笼”很相似甲之蜜糖乙之,现在成了她的保护罩。
郁姣好心情地捧起一朵圆润的泡沫。
摇荡的彩色泡泡映出她的身影,eeven说话间,挥洒的蓝光如薄纱,绰约地将她笼罩。
“请夫人放心。”
eeven顿了顿,由程序生成的、温厚的男中音很是笃定
“您一定会拥有一场安宁的睡眠。”
如它所言,这一觉郁姣睡得很香。
一觉醒来,金曜日竟已过去了,短暂得像冷却的熔金。
此时是金曜夜曜时两点。
天启教团内依旧是一片光明的白色,只有每隔十一个小时的集会仪式才会关闭灯光,在黑暗中或是诵读、或是驱魔、或是献祭。
身为主教夫人并不需要参加,但这次,郁姣却问浮生要了套最低等级的教袍,属于一品司门的宽大白袍。
等集会仪式开始,在浮生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她换上教袍,踏着黑暗,大摇大摆地混入教徒的队伍。
浮生当然没那么好说话,郁姣现在跟聂鸿深和神月蛾闹掰了,浮生没理由再听她的,但郁姣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她乖乖帮忙。
“我会拿到z0的实验数据,就当还你此前的人情也算是
跟聂、跟先生”
说这话时,
郁姣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
吐出悲戚的两个字“两清。”
一副艰涩苦楚小白花的模样。
果然,浮生被说动了。
身着白袍的信徒排成规整的队列,手捧一点明灭的烛火,闷头前行、念念有词,像群矜矜业业的工蚁。
光影交错晃人眼,转弯时,缀在队伍尾端的一道身影灵俏地闪入死角,宛如蛰伏的野兽,在另一队经过时,悄无声息地混入其中。
正是郁姣。
这一队的教众等级不一,从一品到四品,身着暗纹各异的教袍,看起来像个杂牌队伍,但实际上他们都是准备接受“赐福”的幸运儿。
仪式场,信徒们黑压压的站成一片。
黑暗中,唯有戴着祭祀面具的贺兰铎高高站在圆台之上,特制的衣物散发着茕茕荧光,衬得他整个人亮堂堂如一尊玉佛。
台下的红衣助祭高声道“第一道仪式,赐福”
挤挤挨挨的信徒们默契地让出一条道,幸运儿们便排着长队、顺着小道走上高台。
没人发现,多出个人。
毕竟,每次集会仪式的赐福人选都是eeven根据复杂的算法抽取的,看起来没什么规律,没有人会闲的无聊去质疑这个。
郁姣站在队尾,感受到身侧那名三品驱魔疑惑的视线频频落在她身上。
而她目不斜视,毫不心虚。
赐福仪式正式开启,那名三品驱魔终于收回了狐疑的视线,低下头,和台下的教众一起低声唱颂。
在这整齐划一的嗡嗡声响中,贺兰铎垂眸,用利刃划破指尖,再将流血的指尖点上第一位待赐福的信徒眉心,轻轻一划,停在鼻梁。
是为“开天眼”、“除恶障”。
赐福过程中,那名信徒始终微微垂头、念诵经文,赐福完成后,他当即行了个大礼,伏在地上没起身。
就这样,待赐福者一个个伏倒,没一会儿,只剩下最后一名身
材矮小的信徒。
“”
贺兰铎揉了揉眉心。
他今天很不在状态。
赐福时,看着指尖的殷红,竟屡屡联想到她血淋淋的伤口,继而升起陌生的情绪。像有只可恶的小虫顺着他骨尾蛀进了脊椎深处,闷酸麻痒。
让他恨不得用骨尾搅碎目之所及的一切。
等集会结束,得去实验室给尾巴做个检查。
贺兰铎这样想着。
站到了最后一名待赐福者身前。
他抬手,心不在焉地点上她的眉心。却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本该乖顺低头的信徒竟猝然抬起了头。
彼时,他冷凉的指尖正顺着她的鼻梁下划,她这一抬头,不防,两厢交汇。
宛如猎物落网般,染血的指尖落在她嫣然轻笑的唇,为她添上一道娇艳的血色。
正如那次木曜日的祭
礼他戏耍般将血抹上她苍白的唇只不过这一次,
身份调转了,
他由主动沦为被动。
“”
等到大脑识别出指尖柔软的触感来自何处,他这才愕然地抬眼,对上那双戏谑的灰眸。
这一对视,就像摁下了快门键。
贺兰铎成了一道被封入相纸的虚影。
她笑吟吟地盯着他,唇瓣被血色浸染得似一朵美艳的食人花食人花她微微启唇、咬住他的指尖,使了狠劲儿,不容许他临阵脱逃。
压迫之下,汩汩血液从伤口渗出,她眯眼,将其统统卷入口舌。
柔软的舌在细嫩的伤口处来回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