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节不知道对马岛的后世恩怨,登上岛的第一反应就是此处适合劫道卡在新罗州和倭国之间,南望耽罗岛,北顾虾夷岛,若是不收入大唐舆图中,必然后患无穷。韦三郞的堪舆之术,堪称国之瑰宝。
“程司马,”萧瑀有些牙疼地停顿了下,明明有那么多品阶更高的官职,却只让人称呼司马瓦岗出身的人,果然脑子都不大好用忍下脾气,继续说道。“此处的倭人数量多到诡异的程度,他们想做甚”
倭国的国力如何,裴世清查的很清楚,就算这些年有所发展,也绝不会超过长安的发展速度。蒸汽车和蒸汽船,某不能违心地说它们是奇技淫巧,蛊惑人心,它们不只让长安和洛阳、扬州更加繁华,金州、滕州甚至青州、兖州、滑州等地也都日渐繁华,而各地之间物产的流通速度,更是高效到吓人的地步。
若是当年呼,说好的放下就不要再回头,此时的大唐很好。
“萧都护,他们是想帮助扶余氏复国,进而取到百济的控制权。”程知节看向被捆绑起来的倭人,目光闪过一抹森冷,搓着蒲扇般的大手,憨憨地笑道。“他们以为我们还是原来的作战方式,也说明扶余氏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倭王某是如何攻破熊津城的。”
若是知道熊津城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攻占王宫,倭王吃错药了才会派人帮他们。所谓盟友,很多时候就是用来坑滴。尤其这个盟友还是个首鼠两端,想着左右逢源的小人时,不被他坑得绮襦纨绔都不剩,那都算他仁慈,有顾念那么一点点盟友情分,肯手下留情那么一丢丢。扶余氏应该还不知道高句丽忘,更不知道我们已经一路向北,打到了兴安。
萧瑀“”
当年姐夫就是这么被坑死的,那些人还把阻拦消息的名头按在阿姐的头上,都是些乱臣贼子,居心叵测,不忠不信,不仁不义
“这可都是些能干活的壮丁,你们手脚都放轻点,若有损伤,你们谁愿意去顶缸”程知节看到有人用脚踹那些倭人,忙心疼万分地吆喝道。黑水两岸那么多金子需要人去淘,兴安岭那么多木头需要人去砍,兴安湖边上那么多地需要人去种,这群败家玩意,一点都不知道壮丁的重要性
萧瑀继续无语望天,不想理会某位蛮横的粗鄙武夫,更不想与他掰扯顶缸的正解滕王文采风流,怎么就没能让他学会那么一点点呢
“总管,那边有人自称是倭国将军上毛野形名,说要与你谈判。”右路军中郎将薛万备快步走过来,轻声说道。
低下头看了眼薛万备,萧瑀不再望天,改成看海武安郡公薛万彻的五弟,娶妻杨氏,杨恭仁的嫡亲孙女,而杨恭仁是杨师道的嫡亲大哥,均为观德王雄之子,与某算是转折姻亲。勇勐不逊色于武安郡公,却不嗜杀成性,还算不错,勉强能配得上弘农杨氏。
程知节抬起左手挠着后脑勺,右手却扶上腰间的砍柴斧,憨憨地笑道“败军之将竟然还敢说谈判有趣,你将他带过来,不用绳捆,某倒要看看是他出手快,还是某的斧头快。”
也有可能是跪得快,虾夷岛的那群毛人就跪的很顺畅,没有任何犹豫不决,还高呼什么勐大人,反正某也没听懂。
萧瑀“”
粗鄙武夫
“喏。”薛万备叉手一礼,转身快步离开,步伐显得有些过于雀跃。
来到半山腰半残的“王宫”,程知节对那些坍塌的木头不感兴趣,转身看向山下的海岸,还有远处湛蓝的海水,夕阳西下的美景若是滕王站在这里,定会出口成章,又又又一次震撼住长安的那群学士,让他们拽光胡子写秃笔,变着花样地争论或者弹劾他。手指摩挲着斧头把手,吩咐道“不要将远程炮架装到此处,尽快清理干净此处,只要陛下那里发来消息,我们就赶往一支国,炮打倭国。”
“喏。”属官飞速地低声重复了一遍程知节的话,确认没有问题后,转身离开。
萧瑀头一次看到程知节作战和安排事务,很想继续不屑地说句粗鄙武夫,却有些说不出口,对马国人选择距离一支国更近处建造王宫,应该也是对百济有所顾忌。而一支国不仅距离倭国更近,距离此处艨艟战船全速行驶,两刻钟便可到达。他能选择先攻下对马岛,而不是一支岛,可以说谋略深远
某一直跟在程知节身边,没法违心地说出都是李靖的调度和安排,毕竟当时我们明明离一支国更近,而那里的防守,近似于无。
不过,虽然说不出口,他在某心里依然是粗鄙武夫,没错,就是粗鄙武夫突然鸿运当头,山匪都能当国公,苍天无眼什么,程父是北齐济州大中正,祖父北齐晋州司马北齐都是多久远的事情了,不过勉强算是寒门出身而已,上瓦岗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山匪无赖
中郎将薛万备带着个比他矮半头的罗圈腿小个子男人走过来,头发的样式与突厥人有些像,不过不是剃光头顶,而是剃光周围,在头顶束着发髻,应该是胡公头般的帽子被打落了。
“我们日出之国有派使节去唐国,你们突袭耽罗岛,丢尽唐皇的脸面,实在是卑劣无耻至极”上毛野形名微抬着下巴,傲然说
道。
某可是灭过毛人十余国的将军,是大王信重之人,决不能堕了日出之国的名声
程知节眨了下眼睛,转头看向萧瑀,十分谦逊地说道“萧都护,上毛将军的话充满了学问的智慧,某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辩驳,有劳你给他讲讲什么叫脸面。”
某老程虽然做过匪头,却不是憨瞒的傻子,你那暗戳戳鄙视的小眼神,某都有看到,想要在安东大都护府做事,那就拿出实力来,让某看看你与败军之将如何讲我们大唐的以德服人,能否做到以理服人
萧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