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简安跟我跑在一边,贺枕流不知道为什么,男aha绷着张脸离我们一段距离,但也没隔太远,一直面无表情地盯过来,一声不吭。
看什么看。
“林加栗,这边树林没摄像头,最后两百米出树林才会有媒体,”
罗简安回头跟我说,
“我等下要先弃权出去,不然被媒体拍到拿名次曝光度太大了,我姐得做了我。”
“行行,”我对着女aha比了个手势,“你先走,别被拍到。”
“林加栗,”她迟疑了下,
“你脸色有点白,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说,“等我拿了冠军顺便拿了投标,我请你吃饭。等下酒店见。”
“行。一会儿见。”
看着她把身上的号码牌撕了踹进口袋,轻松地翻越了围着的彩带出去了。
我啧了声,放慢了点速度,蹲到一边系鞋带。
一个人在我面前停下来了。
“你不跑”我头也没抬。
对方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我胳膊被一只手抓住,强健有力的aha一下把我架起来了。
“喂,你干嘛”
我正好看到他侧脸上的淡色的小痣。
红发凌乱,深灰色的发带在他额上,脸颊还是有些薄汗,阳光下晶莹。
“你的腿。”他没好气地说。
“哈”
“你之前骑自行车摔断腿,躺那么多天你心里没点数”
红发青年转过来瞪我,恶狠狠道,
“医生说大半年不能剧烈活动,你全忘光了想旧疾复发还来跑马拉松要不是你一直忍着你原来长跑那么厉害会现在还没跑出去”
我愣了下。
“放心,附近没人。”
他转过去,别过了脸,
“我就架你这么一段,等下有摄像头了你就自己走。”
“林加栗,你自求多福。”
离出树林的拐角还有快两百米,贺枕流就
这么架着我,我们两人都没说话。
上午的阳光明亮又晃眼,透过树梢的阴影晃晃悠悠地落下来,又被步子踩过。
这么跌跌撞撞被一路架着。
忽然
我回到了我记忆里的那个带着火光,远处有灯塔光的深夜海边。
我说“贺枕流。”
“嗯。”
“为什么要救我”
他手一顿,嗤声道,“我也可以现在松手”
我“两年前。”
离我近的肩膀一僵。
贺枕流僵了半天,带着我往前走,我看到他喉结滚了又滚。
静了很久。
“那时候遇见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行”
他最后慢慢地冷哼了一声,没有看我,嗓音很低,
“不然任由你被人烤熟”
“”
“这年头烤狗肉可没人吃。”
我“”
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给了他一胳膊肘,贺枕流慢悠悠瞪我一眼。
“我跟残疾人不动手。”他微笑。
“”
我怒从中来,想都没想,随口说了句“你别当时是a同兴起,这年头这可死路一条。”
“”突然静了下。
我刚想趁火打劫,就听不远处传来了喇叭喊声
“各位我们这次马拉松比赛,冠军亚军已经能看到身影了让我们看看是哪两位选手”
“媒体准备好”
我俩立刻原地分开,我痛得还龇牙咧嘴了一下。
贺枕流一见,身侧的手蜷了下。
我“别落井下石,第一是我的”
“我落井下石林加栗,你”
我没管他,直接跑了出去。
他奋起直追。
“冠亚军出来了竟然是同一时间”
活动结束。
有媒体来采访。
活动的发起人李区长也前来祝贺,中年女人笑得乐呵,巴掌都拍得啪啪响。
林加栗对着媒体笑得很恰当,三言两语也把李区长捧得哈哈大笑。
领奖的时候,两个人要站在一起拍照。
贺枕流微微侧过脸,看向身旁的少女。
“喂,看镜头。”她说。
“知道。”他慢慢啧了声。
对着镜头,天光很好。
手心却是凉的。
没关系。
贺枕流想。
都等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