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哭了一个时辰,睡了两个时辰,又吸着鼻子委屈巴巴吃了半个时辰的点心茶水,跟前儿的奴才们嘴皮子都生了老茧,硬是不能叫人开怀半分,可一听说主子爷要过来歇了。
这可好,李氏立刻精神抖擞了起来,还叫人浅浅上了层妆以掩盖微肿的眼皮儿,待见着四爷更是笑靥如花,半点儿不见伤心不满的劲儿。
可见四爷是极好的良药,李氏一瞧见人,便犹如良药灌到了脑中,只听得耳中水波晃荡,记不得自己的伤了。
四爷今儿能来看李氏,便知道他心里明镜儿似的,也知道李氏的委屈和不易,可他不是他皇阿玛那样的情种,便是在喜欢,要紧的事儿也总是要排在前头。
整日勾心斗角,四爷心里头也闷,偏李氏单纯不是能为他分忧的人,凡见李氏不是哄着便是逗弄多少也有些累了,原想着若今儿过来,李氏委屈摆在脸上,那他便再哄一哄去,若是不然,他也只当看不见知不道。
眼下一瞧,李氏倒叫他省心了,这人见着他的脸便比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都强,四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好笑、觉得略有些亏欠,到底探了口气,琢磨起库房里还有什么能赏给李氏的了。
李氏就爱些红的粉的艳丽的料子和首饰,旁的他给不了,这些定然不会亏待了李氏去。
除了腹中这个孩子,四爷还琢磨着再给李氏膝下添一二个孩儿,李氏总不会为自己争什么,就是耍心眼儿也耍不过旁人,多给她几个孩子傍身,总能有个争气的以后叫她依靠着。
四爷同李氏说了两句闲话,说着说着便睡了过去,李氏见四爷累得连陪她说话的工夫也无,心中不免失望,可却没有半分不满,端详了四爷半晌儿,末了美滋滋靠在四爷肩膀上也睡了去。
眼看春闱在即,京中也越发热闹了,温宪代额娘去看即将临盆的姐姐,打城门过的时候没特地叫人清道,险些同旁边的一驴车剐蹭了去。
料想是来赴京参加春闱的举子,下了驴车对着她的窗子又是作揖又是赔不是的,啰里啰唆的一时竟不好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