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旁边，只留下六具白森森的晶莹骸骨，一丝血肉不存。

六位散修的魂魄，血肉，脏腑，皮，全在血神大法之下被精细地舔舐干净，化为种种滋养董天择的养分。

“对不起，我……只能远离你。”

第一次“进食”过后，董天择小小满足了一番，才克制住内心嗜血杀戮的欲望。

庞坚和黄奇两人，永远不知道他在先前睁眼的霎那，可谓是拼尽了意志，差点导致自己崩溃入魔，才压制住对黄奇和庞坚地吞食。

同样修炼大造化圣体，体内同样存在着“造化神池”的两人，气血远超一般散修。

对刚刚融合“血神大法”的董天择而言，庞坚和黄奇就是两颗大补的丹丸，那些和他神魂浑然一体的众多血符，传来的嗜血渴望随时都能湮灭他的灵智。

他挥手让黄奇走，他保持理智留下那番话，让庞坚尽早撤离磐石碎地。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再耽搁一会儿，要么他掌控不了自己的灵智对庞坚下手，要么就是他过于压制导致自己爆体而亡。

所以他只能逃，只能远离这个他生命中唯一的朋友。

……

夜色漆黑。

寒寂冷森的荒漠中，只剩庞坚一人静坐。

“炼狱之门”悬挂在胸口，只要他想，他马上就能从鸿都碎地离开，下一秒就能出现在磐石。

他完全能置身事外，可以对当下碎地的劫难视而不见。

这里，本该由真神们去头疼。

可是……

“余下能铸就神位的云彩锦簇，只有两团而已。给两个不朽境散修成神了，等师父伤势痊愈以后，拿什么晋升神位？”

“董天择，走的时候眼神无比挣扎，他在怕什么？”

“那几位剑楼长老，当真会乖乖退走，不会踏入鸿都？”

他脑海浮想联翩。

“庞坚。”

源魔从剑中小天地，传来了一个重要讯息：“叫董天择的那个人，在睁眼醒来的那一霎，内心爆发出了无穷尽的恶。这股恶念是那么的强烈，那么的凶猛，几乎冲溃了他的灵智和魂魄。”

“那恶念，针对的是你，还有你身旁的那个散修。”

“恶念，是想要吞食你和那个散修，以你俩体内的鲜血，以你们的灵魂，完成他的第一次进食。”

擅于捕捉人心之恶的祂，说明内中隐情。

庞坚突然就知道了董天择因修炼“血神大法”，因这篇邪典太过恐怖，已经在修炼途中受到邪典的侵染。

董天择的走，是他在尽最大努力地，避免和自己爆发冲突。

他可以弑杀天下人。

可以对人族，异族，凶兽，异灵，对所有和他不相干的生灵痛下杀手。

唯独在这里，在自己的面前，他拼命压制着即将压制不了的杀戮欲望，以不惜受伤的方式留下几句解释匆匆遁离。

遁走，说明他必须要一霎间离开千万里，只有这样才安全。

“源魔，在这个鸿都碎地，你我两个留下，会不会……太冒失？”庞坚忽然道。

“换一个脸，换一个身份，散逸出体内的魔性出来，你就是真魔之一。只要不暴露剑楼弟子身份，在当下的鸿都碎地，你一个邪恶魔修怕什么？”源魔邪恶地笑道。

庞坚一震：“魔修，真魔！”

下一刻，他便调整颧骨换了一张脸，也换了一件黑色衣袍。

特征显眼的黑金色神剑，既然在剑鞘之中，同样不太容易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