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道士,却偏偏善于用刀,这便足以让贺令姜怀疑他了。
更何况,玄阳前脚刚赠她那瓶用了积雪草的药膏,她后脚便在冯六郎的身上闻到积雪草的味道。
贺令姜几乎可以确定,玄阳就是在直白地告诉她,他便是那个动手杀了贺七娘子的人,亦是给贺子煜施了七星转命术之人。
贺令姜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自己的,是在她为贺子煜解术招魂之后,还是在她动手为贺相山解了牵机咒之后?
亦或更早,在那個她从乱林土坑中爬出来,回到贺府的上午?
明明断气的人,转眼间却又活蹦乱跳起来,他又怎能不生疑呢?
而后,贺相山身上的牵机咒被解,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若说贺府和往日有什么不同,也就单单一个贺令姜而已。
因此,贺子煜中术且被扣了魂魄,不过是他的一次试探罢了。
成了,便要了长房唯一男丁的性命,不成,也能试得贺令姜的深浅。
贺令姜在引蛇出洞的同时,他们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她呢?
她看看天色,已经过了卯正半。
贺令姜心下叹息,越过玄阳看向石后:“卯正半已过,我已经如约带了钱券来,二叔与道长还不将四叔交出吗?”
石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一人负着手迈着步子踱了出来:“令姜果然聪慧,竟然猜到二叔也在。”
笑过之后,他不禁疑道:“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贺令姜看着他。即便是这般时候,他还是端方如初,一副君子文人的模样,仿若在同人闲来探讨,这枚棋子落于何处为好。
“第一面?”贺宪成恍然,而后心中又涌上一股淡淡的疼痛和遗憾,真正的贺七娘子已经不在了。
“你是指,你失踪回到贺府,我去看你那次?”
贺宪成不解,微微皱眉:“竟然那么早么?我是在哪里露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