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菜色颇为清淡。
贺宪成新丧,府中仆妇不知缘由,只以为他是被歹徒所害,因此膳食也按照主家丧仪来办,不沾荤腥。
贺令姜垂下眼,动箸夹了几块素菜,配着清粥简单用过晚膳。
“诸房郎君、娘子们可曾都去前院了?”
贺宪成的棺椁此刻便在前院停灵,只待家人守满七日后,便要下葬。
琼枝摇头:“家主道,府中刚遇大乱,诸位郎君、娘子们呆在自己院中便可,只许二房的几個郎君和娘子前去守灵。”
贺令姜了然,贺相山既然不曾对外言明贺宪成的真正死因,便是不想外人窥得族中之事。
但他毕竟害了长房诸人,自也没有让其他各房为他守灵的道理。
“二郎主的丧事,府中预备怎么办?”
琼枝低声道:“一切从简。家主已将此事交给三郎主去办。七娘子这几日,安心呆在自己院中歇息便是。”
贺令姜点头。
整个贺府挂起了白皤,余下几日,府中陆续有人登门吊唁,见迎送如礼的只有贺千里并着二房的孀妇与娘子郎君们,心下不免觉得奇怪。
但这是贺府私事,前来吊唁的都是大族出身,懂得规矩,纵然心中疑惑却也不会多问。
一转眼,贺宪成的尸身已停柩待葬七日,明日一早,便要到下葬至贺氏祖坟。
贺令姜看了看天色,道:“阿满,随我去前院看看。”
夜色已深,府中各处皆已歇下,阿满随着她一路走去,院中静悄悄的,只不知哪个院中,偶尔传来一两声猫儿的叫声。
停灵的院中,只有两名老仆守着,许是实在熬不住了,头颅正不由自主地往下点。
贺令姜手上捏诀一扬,老仆便软软倚在门框上,熟熟睡去。
“吱呀。”
她推门进去。
厅堂的正中处摆着一幅厚重的深色棺椁,两旁立着的架子上,点满了蜡烛,随着开门的动作,一阵风卷过,烛火微微摇曳。
棺前跪着一道人影。
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
“令姜,你怎地来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