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姜手上微扬,隐在暗处的贺峥立时现身上前,俯身道:“七娘子。”
“跟上去看看,莫要露了痕迹。”
“是。”
孙如锦扯扯贺令姜的袖子,小声问:“可是那歌姬?”
贺令姜摇头,道:“是赵妾侍。”
“怎么是赵妾侍?”孙如锦不解,“你不是说先前出来的那个歌姬有问题吗?”
贺令姜食指微屈,在桌面轻叩两下,道:“有问题的是她的鞋子。湘云缎制的鞋面,非富贵人家的娘子是穿不起的。”
“那歌姬行走间露出鞋面,我们见了,自然会以为赵妾侍趁着留她在雅室弹唱的机会,与她换了衣衫。”
“而鞋子是极讲究合脚的,她或许匆忙忘记了,也或许两人脚长不合,才没换得成。发现这一点的人,只觉自己观察细致,察觉到对方的疏漏之处。”
“殊不知,我们也可能就这么跳入赵妾侍设好的套里罢了。”
赵妾侍知晓自己有人盯着,一举一动都守在旁人眼底,她若想与那歌姬互换身份溜走,又岂会留下这么一个漏子?
只怕那先走的歌姬,不过是她想要借此引走盯梢的人,后面自己才好便宜行事。
孙府的马车刚走出不远,马车中的赵妾侍敲了敲厢壁:“先绕路去趟赵大郎的糕点铺子,郎主最爱他家的杏仁酥,难得出来一趟,正好带些回去。”
“是。”车夫应了一声,便晃起马鞭往赵家的铺子去。
这家铺子不同其他,声名虽响,却开在僻静的巷子里。
得亏他家糕点实在一绝,这才没有落得個门庭冷落,关门大吉的下场。
此时正是午后,春困来得快,用过膳食的人多要小憩,来往的人极少,悠长的巷子便显得格外冷清了。
赵妾侍买过糕点,马车便晃悠悠地往孙府去。
“吁!”车夫拉紧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
“赵妾侍,已经到府了。”
车厢内没有回应。
莫非是春困睡着了?
车夫又唤了一声,却依然不见任何动静。
他觉得有几分不对,便是赵妾侍小睡过去,那孙妪也该醒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