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说,她便是承认了。
裴攸心中猛地一松,竟难得带了几分孩子气,同她犟嘴道:“我不管,我就唤你阿姮。先前这么唤,以后我还这么唤。”
贺令姜大了他四岁,然而裴攸从来不唤她阿姐。
初时是不乐意就这么低人一头,后来,则是有了私心,不愿这么唤了……
他在这一点上,倒是颇为执拗,连镇北王说他,都没法子。
贺令姜无奈地睃了他一眼:“随你吧……”
她坐直了身子,话头一转:“说说罢,你怎么就认出我来了?”
先前在临川时,裴攸虽心有疑虑,可后来便很快打消了荒谬的猜想,怎才月余不见,他竟能如此断言了?
裴攸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微沉,缓缓道:“我在郢都见着你了。”
贺令姜眸中猛地一缩,他说的“你”,自然是“萧姮”,抑或说是夺了萧姮躯体的那個人。
她想到了自己的梦境,眸光沉沉:“这萧姮,可是摇身一变,成了这大周的公主?”
“我离开郢都时,她方入宫不久,圣人与皇后,确实是认了她为公主。到如今,怕是应当已颁了金册,入了宗室玉碟吧……”裴攸回道。
贺令姜冷笑一声:“那她还真是厉害,竟还能哄得圣人皇后做到如此地步。”
要知晓,这大周的公主封号,除了皇帝亲生的女儿外,也就身兼和亲之任的宗室女子能得其殊荣。
她总归不是要去和亲吧?
“阿姮,这次,倒是你想岔了……”裴攸摇头,“她,或者说你,当真是帝后亲女,是咱们这大周的永穆公主。”
什么!
贺令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自记事以来,就跟着师父四处漂泊,初时没有父母相伴,自然也就不知晓何为父母。
可等到她再大些,听到别的孩童欢欢快快地喊“阿爷”“阿娘”,看到一脸慈爱的男女时,也曾好奇地问过师父。
师父说,他也不晓得自己的阿爷、阿娘为何人。
彼时,西蕃与大周的战火蔓延到了益州境内。无数孩童流离失所,无父母可依,无家室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