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姜收回手,手下人立时上前,从屋中扯了干净的布条帮他将伤口裹了起来。
“不用谢。”她淡声道,“我倒是没想到,你来这处,竟是寻死来了。”
他先是莫名其妙地杀了书铺掌柜,而后又跑到这赌坊里,被人伤得半死,这种行径,当真是叫人迷惑。
卢六郎忍着伤口处的疼痛,额角的青筋随着疼意绷起,听闻贺令姜语中的嘲讽,他不禁有气无力地嗤笑一声。
“那赌坊老板初时是想杀我,不过后头又改了主意。若不是贺七娘子您突然到此,我怕是已就裹好了伤口,也无需白白流了那般多的血了……”
“合着这事还怪我了?”贺令姜惊奇。
“若不然呢?”卢六郎嘲讽道。
贺令姜“啧”了一声:“倒打一耙到你这种地步,我倒是少见。我虽不知赌坊老板为何杀你,又为何改了放过你,可左右不过是与利益相关吧?”
“你方才也瞧见了,说了不杀你的她,可是转瞬就提刀要砍你呢……”
“你这一条性命,也不过是在旁人权衡得失、转念之间罢了。”
卢六郎不由一默,垂下头惨然一笑:“贺七娘子说的没错……事到如今,我能不能活,有没有用,也不过是执棋人的一個念头罢了……”
至于那赌坊老板,亦是连个执棋人都算不得,自己方才的各种理由,也不过是劝得她暂且留了自己一命,至于后头会怎样,他不知晓,她亦说了不算……
贺令姜转身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这伤口虽深,却没伤着要害,有我在这儿,你眼下倒不用担心立时没了性命。只是等进了刑部的大牢,就难说了……”
她瞧了瞧窗外,悠悠道:“趁着人去寻马车的空档,你倒不如与我说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六郎低声轻咳,牵动腰腹间的伤口,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而后嗤笑道:“怎么回事?不就是卢氏私通北狄与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