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姜抬手将人扶起:“卢族长客气了。卢家之事,我本不该多言,可卢六郎因着往日不公,掀起如此风波,想来卢族长也该心有所悟了……”
卢氏族长羞愧地低下头:“贺七娘子说的是。先前是我未曾教好家中子弟,又未尽族长之责,公正处事,这才埋下了此等祸患。”
世家大族若想真正立世、长盛不衰,一则族中上下立身正、重德行,二则便是能拢住旁支子弟,不至于无人才可用。否则再是参天大树,都是独木难支。若是因此生了嫌隙,更是平生祸事。
卢氏先前做的好,这才成了长久的世族,可到了他这一辈失了本心,也便引来了这场祸事。
他既明了,贺令姜便不再多说。
范阳这处虽然事了,可整个北地神宫势力暗伏,还是要多花心思。
她这处在范阳忙了几日,尺廓那处便传了消息给她。
当日在杨氏祖坟,贺令姜早就放出了尺廓,却未曾让他显形,为的便是待那广宁想要逃窜之时,趁机追踪而去。
他是黄父鬼,气息不同寻常鬼物,只要不离得太近,便是术法高深的玄士也察觉不到他的异样。
贺令姜伸手,一直黄纸折成的小小纸鹤便轻飘飘地停在了她的掌心。
这纸鹤被尺廓注了魂力进去,她捏诀一点,尖嘴的纸鹤竟开口说话了。
“七娘子,七娘子,广宁现下在涿州,你快些来!”
“七娘子,七娘子,广宁现下在涿州,你快些来!”
……
同样的话语一连几遍,纸鹤虽小,然而口出的话语声却是尺廓的嗓音,听起来难免有几分怪异。
贺令姜眉心一跳,伸手捏住了纸鹤,那声音终于止住。
涿州……
范阳便在涿州治下,涿州西北之处便是定州了。到了定州,那处就是镇北军的天下。
可广宁如今负伤遁逃,旁处不去,偏偏往涿州去,看来,那处应当还有神宫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