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夜半,大殿中的灯火却还隐约亮着。
贺令姜透过门缝往里觑了一眼,便见大殿中央还有一道身影,盘膝坐在三清像前,背对着她闭目打坐。
目之所及,并未瞧见广宁的身形,想来他受伤颇重,应当在大殿偏屋中养伤。
听尺廓所言,近日整日呆在殿中的,也就广宁与清和园主人两人。
那么,眼前这个是谁便无需再猜了。
毕竟能正大光明地在殿中打坐的,除了他也无旁人了。
她本想潜入殿中,看看广宁与他躲在殿中,到底在捣鼓什么名堂。然而,如今人就坐在殿中,倒叫她不好进去了。
贺令姜在殿外蹲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却见那人丝毫没有去歇息的打算。
既然如此,不妨明日再来。
她同裴攸打了個手势,脚下微动便要起身往外头去。
这处刚站直了身子,却听一道声音传来:“贺七娘子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要走?”
那人衣袖一挥,殿门便应声而开,略微昏黄的烛光从殿中流泻而出,落在了贺令姜身上。
她抬头朝殿中瞧去,就见殿中人已然站起了身子,转过身向她望来。
贺令姜眉梢微挑,轻拂衣衫站正了身子:“清和园主人,陈家家主?”
她瞧着他逆光的背形,眼中微眯,这才瞧清了他的模样。
眼前之人瞧着约莫五六十岁,身形中等偏胖,顶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身着锦缎制成的衣袍。这般瞧去,倒是颇符一介富贾的形象。
可是,眼前这个,必然不是普通人。
她同裴攸的在玄术剑道上的造诣,不说世无敌手,可也能称得上数一数二的了。
两人先是隐了气,过了那道禁制,后来到大殿处又着意遮掩,万没有被人轻易察觉的道理。
能感知他们二人的,要么说,这人的造诣要远超两人,要么就是这大殿四周还有旁的玄机。
瞧着面前大腹便便的清和园主人,贺令姜几乎可以立时确定,大殿外的禁制便是出自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