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端言执起面前的酒壶,为苏夫人斟了一杯果酒递至她面前:“可人生在世,除了为人儿女、妻母,更是先是她自己呀……贺七娘子心怀天下,便以一身玄术选了旁的小娘子不会选的路来走,纵然不易,也一往直前。”
“女儿同贺七娘子一般,亦有自己的志向抱负,想纵横沙场之上保家卫国。只愿阿娘您……虽则担心,也请放心,允女儿去闯一闯。”
苏夫人心中微微一颤,她抬起头,望向贺令姜处,那引了众人攀谈的贺七娘子如今正被人群围了起来,看不到身形,然而却也可隐约听到她与众人的言谈,说的似乎是姚州之事,言语间亦是大方自持不见自矜之意。
是啊……
谁能说,这世间只有男儿才可有翱翔天际的志向抱负,女儿却要困囿于后宅庭院之间呢?
罢了罢了,既然阿言一心如此,她便学一学那贺七娘子的父母,也便放手让她去闯一闯吧。
她伸手接过苏端言递过来的果酒,将它饮尽后,又伸手戳了戳了她的额头:“你啊……素来伶牙俐齿……”
苏端言眼角微弯,抱着她的手臂笑道:“阿娘,您最好了……”
她心中嘘了一口气,阿娘这一关,算是彻底过了。至于阿爷处还有家中,有阿娘还有姑丈在,便一切好说。
这一次,可真是得好好谢谢贺七娘子。
不知不觉间,已是戌时过半,这一场宴席热闹,也近了尾声,诸人也相继告退归府去。
贺令昂也起身往自己的院中去,宴席间,她喝了不少酒水,果酒虽然清甜,可也到底难得有些许微醺。
出来之后,夜风一吹,便清醒了几分。
清风鸣蝉,月色溶溶,裴攸默默地伴在她身边。
贺令姜抬头望着皎洁的明月,突然开口道:“阿裴,我过两日便回郢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