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贺令姜的身世,如今的贺氏,似乎只能做好皇帝手上的一把刀,且还要小心谨慎着,不能让他生出这把刀能威胁到主人的心思。
贺令姜手上微紧,双眸轻轻眯了眯。
可是她,从来不爱受人束缚,更何况,要甘愿做旁人手上一把随时可弃的刀?
前头二十二载,她身在江湖自然无所谓这些,可如今既然入了局,便不可能一直任人支使摆布。
神宫夺她性命,扰乱苍生,她身为玄士,不可能置之不理。
更何况,如今贺氏一族是同她连在一道的,即便她能退居江湖,这贺氏却不可能还如十五年前一般回归临川,自此安然无忧的。
那么,贺氏如若必须为刀,也要做一把让持刀人慎而重之、不敢随意丢弃的至宝之刀。
握在他手中,自可助他护他。可他若一旦生了毁弃的心思,那这把刀,也要有反过来叫他心惧的实力。
贺令姜看着眼前的烛火,眸光幽幽。
许是睡得晚了些,许是心中定了思绪,贺令姜这一觉难得睡得有些沉。
琼枝几个见她昨日似有心绪,再加上阿满说这两日不缘司中无甚要事,便有心叫她多歇息一会儿,因而也未像往日一般早早去伺候她起身。
等到贺令姜睁开双眼时,太阳已经露出了头,温软的日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斜斜地挤进来,洒在地上留下一条细细的金丝线。
她看着淡青色的床帐,眼睛眨了眨,不过片刻便恢复了清明。撑着手坐起身,长长的秀发从肩上流泻而下,滑至胸前。
贺令姜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引着内息运行了一圈,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拨开帐幔下了床,而后取了件新的衣衫换上,方扬声唤道:“来人。”
门外候着的婢女们听闻吩咐,立时轻轻推开门鱼贯而入。
等贺令姜用过了时辰不算早的早膳,琼枝见婢女们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挥挥手让人先行退下。
“七娘子,方才妓馆那处传信来了。”
贺令姜轻“嗯”一声:“何事?”
琼枝低头道:“昨夜妓馆之中,有一名唤作绿珠的花魁娘子丧命了。”
贺令姜微微皱眉,琼枝既然将此事特意禀给她,想来这花魁丧命之事,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她未开口,只待琼枝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