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做储君这么多年,一直唯唯诺诺不曾做出什么政绩来。然而皇帝对他也并无大的要求,性子怯懦些没什么,只要他能老老实实地做个储君,不像他前头两个哥哥那般徒生异心,等到以后安稳做個守成之君也便成了。
可是,太子若是蠢到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甚至行了动摇国本之事,他便不大容得下了。
再加上自太子之事爆出后,端王行事却愈发得他心意,皇帝甚至隐隐生出了易储的心思。
只他到底心中还有顾虑,因而也只是起了个念头罢了。
且随着永穆公主归来,太子行事倒是有几分可观了,皇帝安排给他的事情也都做得无可挑剔。
皇帝瞧着,先前那份对太子的不满也便渐渐淡去了。
如今素来叫皇帝看重的端王行事偏偏又出了差错,他的那番心思,更是被按了下去。
贺令姜端起茶盏,垂首浅饮一口。
近来,朝堂之上暗波流动。
端王被皇帝禁足,虽则他已嘱托手下人不要冒头,只管沉下心做好自己的事。可经由这一事,他那一系的士气到底低沉了几分。
而太子这一处,虽则太子不当事,可他身边的皇后、永穆公主也好,太子妃的娘家韦氏也罢,都不是傻的,自然要趁机为己方多谋几分利。
这一来一往,先前端王隐居上风的局面,等到过些时日,怕是就要变了。
无意中造就这番局面的贺令姜,难免成了端王一系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说端王,便是与她同在席间的中书令赵家的娘子,已然冷飕飕地用眼刀剜了她好几道,恨不得要在她皮肉上戳出个窟窿来。
幸而贺令姜这人素来皮厚,只作未觉模样,该吃吃该喝喝,一派自在。
瞧在那赵娘子眼中,又不由地恨恨地咬紧了银牙。
倒是太子,一改先前对她话中带刺的模样,在帝后坐了片刻退席后,还颇为温和地与她言谈了几句。
“贺七娘子,年前抓的那波神宫余孽也审的差不多了吧?”
贺令姜点点头,简单回道:“是审讯过几轮了。”
太子好奇道:“我听说你此行还捉了那神宫右使回来,这可是条大鱼,不知可从他口中探出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