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攸的刺杀也好,后头的阵法巨物也罢,都是为的迫他动手应对。
玄士施术,身上那股独有的气自然会流露出来,而这阵法似乎亦隐有放大这股气息之效,梅清在旁,自然能辨识得出。
若是寻常萧令姜带梅清来见他,凭白多了个人近身,自是瞒不过他,他也能及时应对。
可如今借着这元宵佳节的热闹喧嚣,接踵而来的刺杀阵法,他的心思被分散开去,自然也顾不及船上到底何时多了个人在暗中观察他了。
到底是他大意了!
萧令姜看着玄珩皱眉的模样,玩味地问道:“如今,我该唤你是玄珩道长,还是梅四郎君呢?”
他这身份当真是藏得够深呀。
在池州那枯骨阵时,她便隐约觉得那隐在阵后与她交手之人有几分莫名的熟悉感。
回郢都后,她便翻遍了不缘司收录的奇门遁甲类的记载,还有近人所设阵法,甚至还借着袁不吝暗中套了太清观的来看,还真被她寻出来了点头绪。
除却那幅出自玄珩之后的《风雪暮归图》,太清观中还有两个玄珩设的护山阵,这一比较琢磨,竟寻出了些相似处。
她立时就怀疑,玄珩与那池州设阵的神宫之人乃同一人。
至于又怎么想到梅四郎身上?池州之人皆道,梅家四郎体弱多病一直在庄子上将养,可梅清却道他是拜了名师学艺、四处游历的,这梅四郎与玄珩又年龄相当,两人又似乎都与神宫脱不了干系。
接下来的推想,便是顺理成章了。
她今日所为种种,不过是要验证这一点罢了。
玄珩眼中微深,既然已经被梅清当面点出,他自然也没有再否认的必要。瞧萧令姜如今这阵仗,摆明是早有怀疑,而今就差将他拿下了。
他眼中微闪,展袖猛挥一道信号弹便冲上了夜幕,在夜空中绽出耀眼的光来。
他对萧令姜不甚信任,如今赴会自然也不会只带两名婢女前来。先前之所以按着不动,不过是想立时露了异样罢了。
眼下他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那便再无甚好隐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