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攸看着贡吉讥讽一笑:“贡吉大相言之有理,阁下倒很是关心我大周之事。只是,有一事我却觉得奇怪的很。”
“这一两年来,神宫余孽接连被拿,大周四境动乱渐平、日益安稳,连咱们这素来水火不容的两国,西蕃都主动前来结交修好起来。瞧起来,可谓是一片向好。”
“然而,自西蕃使臣来周之后,郢都便多生变故,先是圣人遇刺、又是祈祝生变,大相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些?”
皇帝闻言,眉梢不由一动。
贡吉心中微凛,这镇北王世子裴攸的名头他是知晓的,当年南诏攻姚州,便是此人率兵及时支援了姚州城。
要不然,即便萧令姜手段了得,却也难以仅凭姚州那点兵力大败南诏大军,以至于西蕃与神宫的谋算落空,反叫大周扼住了南诏要害,利用它来侵扰西蕃边境,使得他们陷入两面受敌的境地。
对这样一个人,贡吉自然也是关注的。
然而,此人在郢都之中却甚是低调,往日里偶尔在皇帝身侧遇见他,也只是沉默寡言,倒不曾想,他竟如此伶牙俐齿。
贡吉面上扯出了笑意,无奈道:“确实巧了些。如今西蕃诚心与大周修好,如此一来,倒像是有人故意破坏两国关系似的。若是西蕃与大周不和,两国境内不稳,也不知到底哪些人能浑水摸鱼,从中生乱。真是叫人忧心……”
裴攸闻言嗤笑了一声,抬手敷衍地鼓了两掌:“贡吉大相为大周心忧至此,真是叫人意外又感动。两国摩擦交战许久,一朝竟能转而为对方考量到如此地步,当真是难得。”
“呵呵。”贡吉知晓裴攸在故意刺他,闻言也只能干笑一声,“诚心修好,理当如此。”
皇帝不傻,两人话里的机锋他自然听得明白。
然而事情到底如何,却不是空口能评的。当务之急,是要确认祈祝仪式上的意外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若真是个意外,他也算放心了。
至于那些包藏祸心之人,他总归叫他们知晓,这赫赫大周是谁的天下。
“好了。”端坐在高位的皇帝终于出了声,“今日的祈祝既然出了意外,那便查清了再说。此事由玄元道长与袁卿一道负责,大家就莫要心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