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下唤阿姮过去,想来不过是故意对她与贺家施压罢了。
面对如此境地,阿姮先前心中便有预料,因而也与他商议过。若真是到了这地步,一切便按计划来便是。
裴攸心中明白,可关心则乱,他就是怕皇帝万一行事不顾章法,那阿姮岂不是要陷于险地了?
他立时站起身,吩咐暗卫给宫中人手传话:“务必护公主无恙。”
说罢,他又吩咐:“镇北一族在郢都的人手也全都调动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还有,速速去传话给贺中丞,也请他做好准备。”
“是。”暗卫抱拳领命而去。
他站起身,朝着长梧子拱手一礼:“阿姮玄术不凡,皇帝若要铁了心找人对付她,必然要寻袁掌司亦或玄元道长出手。我虽知阿姮心中自有成算,可到底担忧,咱们再等等,若是宫中一直未传消息出来,还得劳道长同我入宫一趟。”
他是镇北王世子,本来便能无召入宫求见皇帝,而长梧子更是曾解了东面扶桑国之乱,旁人皆不知其身份踪迹,若是他打着引荐的名头带人入宫,可谓合情合理。
“臭小子,说什么有劳?”长梧子不由伸手在他头上轻叩,“我是阿姮的师父,莫非对她的担忧挂念还能比你少了去?你便是不说,这皇宫,我定然还是要进一趟的。我呀,虽只是個山野之人,可到底能护阿姮几分。”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郢都,他素来不喜,对皇宫更是避之不及。可如今阿姮到底入了皇室,这份缘啊,谁也说不准。
当初,他在兵荒马乱的死人堆里捡了阿姮,而后便抚养她长大、学艺。
他是玄士,自然能看得出阿姮出身不凡,以后更是隐约着要有一番大的造化。可他亦知晓,阿姮父母缘浅,若叫她幼时便归了去,怕是不能安然无忧,便是连那份机缘与造化都要随之散尽。
于是,长梧子便将她留在了身边。
只可惜,随着阿姮年纪渐长,他对她的未来竟是愈发看不透了。当初在她及笄之时,他拼着受伤也不过算得她命中一劫。
如今,阿姮命数为何,旁人算不得,也只有她自己去走了。
这处,裴攸与长梧子尚在商议行事,另一处,萧令姜已经跟着宫使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