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述先是一愣,而后笑了:“公主问的当真直接。”
萧令姜微微耸肩:“你是聪明人,于你而言,迂回试探也不过是扯了层薄纱遮掩,里头玄机自是一眼便明。既然如此,我又何须浪费那个时间精力,不如坦然相问。”
“那我还要谢过公主赞誉了。”崔述唇角微弯,被她如此直言相问,他不觉冒犯,面上反倒浮上一层笑意。
旁人都道他乃素雅君子,有名士之风,可毕竟是世家精心培育的,那份清雅之后,该有的心计比起旁人只会只多不少。
萧令姜设宴相邀,自不是只为他接风洗尘,而是透过此宴告知众人,她已然痊愈,亦是对他那日探访“永安公主”所说之语的回应。
不过是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至于眼下退席后的相谈,看似是应他之请,倒不如说亦是正中她下怀。
巡抚凉州,赈济灾地,虽有办砸的风险,可只要不出意外,定然是更易出功绩。
这样的差事,朝中自然有无数人盯着,无论是正使亦或副使,各系人马都可谓是争破了脑袋。
他为官不久,在朝中官位不显,然而却轻松拿下副使之职,背后自是少不了崔氏帮扶。
萧令姜离开郢都已然许久了。
贺家背后虽有长公主、刑部尚书周允这等人物,可到底是外人。
至于贺氏族中,经由临川之变后,嫡系仅贺相山与贺诗人这两支可用。且贺相山膝下惟一的嗣子口不能言,还年纪尚幼。而贺诗人又素来浪荡不羁,四处游历,于朝政之上几乎帮不了他。
贺氏旁系虽然已经有了两名后辈入朝为官,然而到底时间尚短,在朝堂之上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真正支撑着贺家的,不过是贺相山自己以及一个萧令姜罢了。
自古以来,和亲一去无归途。旁人不知萧令姜谋划,在世人眼中,永安公主萧令姜此去西蕃,怕是再难踏及郢都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