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宝华也不敢抬头四处观望,但心里莫名的想笑。
好不容易等默哀结束,就听到中年干部继续说:“李志军同志来我们上古村下乡时,是位好农民。他亲自组建尚古庄小学,为周边村民的孩子扫盲。是位好老师,好校长。同时生产队时,他又是好队长……”
邢宝华听着生平简介,多少知道这位死去的李志军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当年很多知识分子下到农村学习农业精神,把青春献给这片国土上。
那时,他们对农业的再次改造是炙热的。
漫山遍野插满红旗,喊着口号,艰苦的劳动。为什么会让他们放下书本,放下研究,放下所学的专业来种地?
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精神。让他们自愿热情投到祖国的大地上。只为多种出点粮食?
追悼会一结束,主事的开始安排各项工作。抬棺的当时条件不允许有棺,抬棺是一种叫法,其实已经用白布裹好。搀扶孝子摔盆,摔瓦。还有准备往墙外扔衣服的。
去火葬场的人走后,破败的院子人也逐渐少起来。大部分村民过来祭拜后,完事儿各自回家。
院子里只剩下几个帮忙的,等骨灰盒回来后,就是最后一道程序,出殡。
黄书记总算闲下来,走到邢宝华身边,拿出一根烟递给邢宝华说道:“我领你去个地方。”
邢宝华点点头。跟在书记后面。听书记说道:“让你过来主要是看看村里的学校。”
“学校需要修缮吗?”邢宝华以为是化缘,无非是掏几个钱罢了。
黄书记轻微的摇头说道:“去世的李志军是村学校的校长。不怕你笑话,周边几个村就这么一个学校,总共才两个民办教师。”
“走了一个,不是还有一个吗?”邢宝华问道。
“那个前年走的。哦,不是那个走。是回城了。”黄书记急忙解释说。
不一会两人来到几间土坯房跟前,黄书记指着房子说道:“这就是村村学校教室。之前是牛棚来着。老书记没死之前咬着牙盖起这几间教室。”
“我当书记后就给学校添了几张桌椅。”说着话的黄书记轻微的摇摇头。
两人没进教室,而是在教室门口站着。
最大的一间教室门口竖着一根高高的木杆,可惜上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邢宝华寻思要不要捐献一面国旗。
耳边又想起黄书记的介绍:“生产队的时候,村里还有能力支持学校的。分家后,村委能力有限了。只能从提留款向国家缴纳的一种费用上想办法来维持学校。”
黄书记说的时候像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语气,这点邢宝华也表示同情。
民办学校,政府支持,但教师资格不在编。拿不到国家发的工资。
很多民办教师,生活非常艰苦。只要有一口吃的,再困难也坚持教学,这是可敬的。当年很多教师临死前都拿不到一个转正机会。
邢宝华经过书记的介绍,心里明白尚古庄小学目前面临的困难,学校可以坚持下去,但教师没有。
唯一的教师兼校长已经驾鹤西去了。
请老师,邢宝华自问他没那个能耐,再说也不认识个谁,去哪儿忽悠去。
“今天请你过来,主要让你看看这里,自打你说要承包草绳厂,我在心里就有个打算,你看这样行不行。”黄书记说道。
“您说。”邢宝华一点头听着。
“关系别挂靠在村里,挂靠在学校里。我希望承包费直接用在学校上,要是挂靠在村里,那点挂靠费说不定留不下多少,窟窿太多。”
听黄书记这么一说,邢宝华顿然起敬。
“我同意您的看法,就挂靠在学校里。我向您保证,在我起步的时候,厂子就叫尚古庄小学某某厂。将来厂子发展起来,不管厂子多大,它就是厂子弟小学。会一直存在下去。”
邢宝华豪言壮志的说完,听书记说:“好,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让人把草绳厂清理出来。你看你也答应挂靠了,老师得由你们企业负责啊!”
“艹,又tm坑我?”邢宝华心里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