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见到密信的那一刻,他就知晓,沈独很难回京了。
吕承恩脸色微变。
殿下此话何意?
那封密信他并未看,也不敢去看,如今想来,只可能是出自那封密信。
他只能沉默以对。
在他心中,唯一关心的只有太子,他们这些无根之人,主子就是他们的根。
至于其他人,他其实并不怎么关心。
“吕伴伴……”
夏璟翊脚步一顿,抬头望向了天空。
“老臣在。”
吕承恩恭敬道。
夏璟翊喃喃道:“你离京去接一接他吧。”
“什么?”吕承恩面皮微微抖动,脸上浮现一抹惊色。
“殿下!”
吕承恩跪倒在地,以头戗地,沉声道:“您的安全……”
“不必担心。”
夏璟翊摆手道:“他们暂时不会动手的。”
“何况这是在京中,他们还不至于如此大胆,总归是有几分顾忌的。”
“不过若是真有不测……”
夏璟翊自嘲一笑,继续迈步向着前方走去,平静道:“那便是孤的命!”
夏璟翊微微抬手,目光凝视着前方,平缓道:“不必撑伞。”
“接下来的路,就让孤自己走吧。”
话音徐徐响起,很快隐没在呼啸的风雪中,被逐渐淹没。
吕承恩缓缓起身,躬身道:“遵命!”
看了眼撑伞的太监,平静道:“你老家的家人自会有东宫照料。”
小太监躬身道:“谢义父。”
话音一落,抬手一掌拍在自己胸口,一掌震碎了自己的心脉。
……
近些时日,京中越发变得诡异。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但就这股平静之下,似乎潜藏着一抹杀机。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压抑的气氛,就仿佛暴雨来临前的前奏一把。
京中的江湖人少了很多。
各大派依旧在支持着诸位皇子,暗中争权夺利。
时不时有几个官员被御史弹劾,然后被下狱,家产被查抄。
朝廷中嗅觉灵敏之人,已然从中嗅到了一丝非同凡响的气味。
……
溯风关,
在此休整了一日之后,西楚那边很快便派了人前来。
溯风关下,数千铁骑静静而立,一架尊贵的銮驾摆在前方,彰显着尊贵。
西楚的铁骑并不出众,他们更出众的反而是步兵。
这数千铁骑可不是西楚边关的守将,而是来自西楚国都的禁军。
在熊箐箐离京的那一刻,就已经给西楚送去了信件。
西楚公主回国,西楚方面自然也得派人前来迎接,不然丢的是西楚的面子。
只是西楚迎接的人一直驻守在边关,在收到信后,这才前来迎接。
众人之前,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虽已至花甲之年,但却身躯仍壮硕有力,风采丝毫不减当年。
此人正是西楚名将,景宗元,更是一位法象强者。
景姓在西楚,本就是仅次于皇室熊姓的大姓,可谓是真正的大贵族。
景宗元更是西楚名将,侍奉过三朝国君。
看似苍老,但眸光睥睨之间,好似电光滚动,周身似散发着蛟龙之威。
“轰隆!”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溯风关的城门缓缓打开。
一辆马车自关中缓缓驶出,身后是一列精锐骑兵,全身漆黑甲胄,面部也以甲覆盖。
沈独策马护送着马车缓缓离开关口。
沈鼎峙瞳孔微缩,看着远处策马而立的身影,沉声道:“没想到此次竟然连此人都来了。”
“那位是西楚名将景宗元,法象强者。”
沈独抬头望了一眼,一瞬间,便感受到了澎湃的气血。
马车一路前行,很快来到了西楚阵前。
景宗元执军礼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声音沉闷如雷。
一众将士纷纷行礼。
熊箐箐平静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免礼。”
景宗元看了眼沈独,行了一个军礼,沉声道:“这一路上有劳护送。”
沈独也回了一礼,淡淡道:“份内之事。”
景宗元收回了目光。
关于沈独的身份,他也能猜到几分。
可在他的眼中,若不是法象,就算如今再天资聪颖也没什么用。
熊箐箐掀起车帘,神色复杂的看了沈独一眼,轻声道:“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