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广庆心知寻到通路的机会微乎其微,又瞧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左袖,内心愈发愤懑。
错过秘境这条路子,他在燧国待下去,还不知何年何月能回老家。
真有大人物谋划,短则数年,长则百年都有可能,那帮老不死的阴险,耐性也好,可他没耐性久等。
与其他燧国修士拉开距离,陶广庆来到了村头。
往村外看去,不出三里地就是一片混沌景象,灰蒙蒙的。
作为阴玥皇朝的二等子民,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如此情况是这处小天地腐朽大半,不久后即将崩溃。
但这外人看来的不久,如无意外,起码也得是上百年。
陶广庆正要往村外的小路上走,嘴里“咦”的一声,陡然看向村头东面的一株老桃树。
“嗯?那秃驴木雕……”
树下坐着一少女,长发及腰,依在一木雕身上,翘首村外似等着良人归来。
陶广庆没有多看那名少女,反正只是幻象罢了。
他看的是那具僧人木雕,清秀少年模样,嘴角含笑,神态宁静。
陶广庆下意识地破口大骂,那少年僧人叫他有些眼熟,前不久才斩了他一臂。
“娘的,有七八分像。”
他嘴里骂咧着,以为自己眼花了,有些不信地快步走到近前。
老树之下,桃花瓣瓣,如雨落地。
一丈之隔,木雕的五官清晰可见,陶广庆脸色越阴沉,越看越觉得像,与那斩他一臂的乡巴佬确实有七八分相像。
就在此时,被他当作幻象的少女扭过头来,开口了。
“外乡人,你见过我石头哥么?”少女手指木雕。
陶广庆闻声一惊,秘境大半腐朽,还有活口的秘境很是少见,他为三境武夫,对气血和生机极为敏感。
不用多感应,他可以断定眼前空无一物,身后的村庄、村民,及眼前老桃树下的少女,一切皆为幻象。
“其余村民对我等闯入者视若无睹,唯独她与我搭话!莫非她是此间主人陨落后执念所在?”
稳定心神,陶广庆没有多迟疑,想着从此女口中获知出路。
“没见过!你石头哥本名为何?他若是在外头闯出了些声名,在下说不得听说过。”
说是如此说,但陶广庆心中清楚。
生在当代的他,与此间小天地主人隔着数千年,并非同一时代之人。
见过是不可能见过,若是那人声名太大,在当年是个大人物,那史书中就必会有所记载。
“我石头哥全名方玉,他被个老和尚骗走了……明明与我有了婚约,他还去当和尚,都怪那老和尚。”
“挨千刀的,他说石头哥与佛有缘,石头哥还真信了……”
“方玉?”
少女絮絮叨叨,陶广庆心中思忖,还真没听过,书中也无记载。
“他既是入了佛门,总有个法号,姑娘你说说他法号为何?”
“我记得,叫镜尘。”少女歪头回应道。
听到镜尘二字,陶广庆正要摇头,可猛地想到了什么,似乎听哪位长辈提起过。
奈何他当时年幼贪玩,哪会听长辈之间的废话,但时隔数千年,还能被当代人提及,必定是在漫漫光阴中留下过声名的人物。
当然,亦有可能是当代有僧人也用此法号。
“你也没听说过他么?我这就出村,寻他回来与我成亲。”这时,树下传来少女的抽泣声。
陶广庆定定看了眼木雕,又细看向树下垂泪的少女,此女是个还没张开的美人胚子。
许是因这木雕与伤他的乡巴佬相像,这位陶家大少难改恶习,随口打趣道:“你石头哥都成佛门秃驴了,如何与你成亲?”
“不如你告知我离开的路,在下出去帮你寻他,逼他还俗。”
被他这话一激,少女的抽泣声变成了大哭声,引来其他闯入此间的大燧修士。
村道上道道残影奔掠,人影晃动,霎时就有近三十人来到村头。
见着紫衣青年在与树下少女言谈,还惹哭了对方,众人顿时面色剧变。
此秘境内纵是没有活物,但岂能如此胡来,稍有意外,今日此地可能一个都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