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此冰蛟的到来,街道上行人癫狂,嘶吼声四起。
这般景象,与邪祟施展邪术,亦或邪物污染相仿。
城内有修为在身者不敢多看,他们认出了那头冰蛟,是巡天司巡首吕虬。
三年过去,这位跟在皇帝身边的妖物修为暴涨,一身气息如同邪祟,单是那身气血,难以想象他吃了多少血食。
乌云覆盖之处,修为差些的人与百姓无异,尽如疯魔般横冲直撞。
街道两旁的暗巷内,有官府之人到场,个个有法器护身,腰悬佛宝,将此片街道围拢在内,以唤醒丧失神智之人。
陶广庆看着乌云飞向落镜山,眼中没有太多惊色。
以他的眼力和经验,看出那头妖物是走上了邪道,且享用了大量人族精血。
人乃万灵之长,灵性远超飞禽走兽,肆意吞噬人族的妖物往往被怨念缠身,至死也难摆脱。
“大燧皇帝是一年比一年疯,连蜕仙宗也敢上门征召,若是不拿出够看的好处,这调令蜕仙宗不会接。”
“皇帝和身边的五境都入了邪道,还如此祸害子民……不用等阴玥皇朝的强者过来,这大燧怕是就要先垮掉。”
陶广庆摇摇头,转而想想族姐陶诗雨的手段,他又叹了口气,只得先老老实实回客栈守着。
一路行来,低语声不断,全是修士在谈论路过的冰蛟。
“有消息自南边传过来,朝廷在征召境内修士势力,共同围剿赤月教。”
“赤月教成了气候,教众这几年过两百万,非得朝廷出动大军才可。”
“血妖能在人族中立教兴盛,还得好好谢过我们那位皇帝,不是被逼走投无路,有多少人愿意沦为赤月教半妖。”
据传进了赤月教的教众,日子其实很不好过,随时可能成为教中弟子的血食,平日里有何凶险之事也是教众先上。
但无论如何,总要好过被朝廷掳走的下场。
几年下来,失踪的流民越来越多,大街小巷竟是见不到几个流落街头的活人。
往往是前几日还能见到有人在街边昏睡,隔上几日,这人便如同人间蒸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此外,近三年朝廷大军扩编,军士人数却不见增长多少,传言是全填在了战场上。
如今的边境战场,邪灵四起,边城除了当兵的,再难见到寻常活着的百姓。
外城,有一家名为水云楼的客栈。
时辰尚早,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二楼一间客房内,阵盘放出氤氲光华,一方阵势隔绝了客房内外。
床榻上,一浓妆艳抹的女子和衣而睡,怀里还揣着一血色木芯。
丝丝血色,悄无声息地融入此女体内。
她本就强悍的金身境武夫肉身,缓缓壮大,向着金身境圆满迈进。
不过她并未太在意肉身的壮大,真正令她心神震撼的,还是此木芯带来的梦境。
十来日的睡眠,她在梦中如台下看戏之人,坐看了台上一场漫长的戏,戏中有个苦等心上人的可怜女子,名为柯千柔。
“秃驴该死啊……”一声惊叫,床榻上的女子蓦地自梦中惊醒过来。
她怔在榻上,看着怀中血色木芯,忽地来到桌边的铜镜前。
一道水行术法卷过面颊,卸去妆容,秀丽脱俗的面孔随之浮现在镜中,正是陶广庆的族姐陶诗雨。
看着镜中自己的五官,回忆梦中所见柯千柔,这位来自阴玥皇朝陶家的女子,不觉间双目淌泪。
她紧紧抱着木芯,如抱着自己的心血,朱唇中呢喃自语。
“柯千柔与我有何干系,还有那该千刀万剐的负心汉镜尘,与我所见的蜕仙宗弟子相像。”
“此木芯来自那小子,他说不得知晓柯千柔与镜尘之事,他竟是无半点留恋的将此物与我。”
“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真个如那镜尘一样绝情,当日就不该放过他……”
种种猜测在陶诗雨心中闪过,轮回一说在阴玥皇朝同样神秘,她家中老祖也说不清。
也只有那高高在上,享用众生血祭的仙佛,方有可能知晓有无轮回。
带着满心猜疑,陶诗雨又躺到了床榻上。
她近十日以来,才看过柯千柔少年时期的人生,只见到秃驴镜尘远走,后面的故事还需继续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