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人不知的是,不止是他们遭了殃,安平县之外的周遭四县,各地头蛇家族全栽在了这一行人手里。
算上此处,几日下来上千人被强行种蛊。
换做其他路子的修士,远不至于毒害如此之快,而这就是蛊师荼毒弱者的本事。
……
隔日,四十余里外的临县内。
日上三竿,除了城中心繁华地段,其余路段行人不多。
名为尚雅楼的酒楼一楼,众食客谈论着边境战事,酒桌间,一对面孔稚嫩的兄妹弯身快步穿行。
“老爷,赏点碎银子吧,给口吃的也成。”
“爷可是要走,这锅没吃完的炖肉赏给我们成不?”两個孩子连连躬身。
他们身前,锦衣老者起身要走,闻言扭头一口浓痰吐在锅里,甩袖扬长而去。
兄妹俩见老者走出酒楼,赶紧端起桌上的小铁锅,将一锅残食往带来的木桶里倒。
虽说好好一锅肉被人污了,但总能填填肚子,好过挨饿。
“阿哥,还有没吃完的米饭。”
“对,一起带上,娘亲身子弱,得多吃些……”
两人刚倒完饭,男童手里的木桶被人从后面一把夺走,接着二人被两只大手提在了半空中。
“两个有娘生没爹养的杂种,上次教训过你们,还敢来?”
“打断这小儿一条腿,丢他们出去。”
掌柜不知何时来到了一楼,三名壮汉手脚麻利,中间那名独眼壮汉一记掌刀击碎男童右腿腿骨。
男童的惨嚎声登时响彻酒楼,被提在另一人手里的女童凄声大哭,刚哭出声便被一巴掌抽肿面颊。
食客们面露不耐,被扰了谈兴都觉得晦气。
众人冷眼旁观,看着一男一女两个稚童被丢出酒楼大门,女童背起阿哥艰难挪动,消失在了巷道口。
阴暗的巷道内,随处可见秽物,臭气熏人。
角落处,女童哭成泪人,一旁的男童则是双目泛红,小手紧握成拳。
在他的视野下,斜对面的酒楼前,门口几人的人体脉络,气血流转皆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若非娘亲以死相逼,不许他偷偷随人修行,也不许他与人动手,他只需稍稍接触武道功法,不出几个月的修行,对付寻常一境武夫轻而易举。
“阿哥,快喝下去,你的伤势不能耽搁。”
女童割开自己的手腕,使劲往男童嘴边堵,被男童一次次推开,最后还是她趁着阿哥虚弱,强行喂了下去。
他们一个天生适合修行武道,一人天生血能作药。
这二人正是赤月教要抓的罗氏嫡系血脉,本该是男子善战,女子善养护族人,一主一辅。
如今这对兄弟被人有意留在市井之间,任凭孤儿寡母在小县底层求活,为的是掩人耳目。
随着几口血下肚,男童被打碎的腿部,半刻不到恢复如初。
此子也懂得遮掩,还是一副虚弱之态,老老实实趴伏在妹妹背上。
“小莹,我们先回去,到了夜里再设法弄吃食。”
兄妹俩往回走,附近大街小巷忽地嘈杂声四起,像是有人在打斗。
往巷口外看,就见街道上空漫空怪虫飞舞。
道道血影在人群间窜动,个个血瞳尖耳,被撞到的路人瞬间皮开肉绽,体内精血被当场采去进补。
“是赤月教的半妖弟子,快走,娘亲说过不能被赤月教的人抓到。”男童急声催促。
他只被告知不能落到赤月教手里,娘亲不曾说出,他们就是赤月教要抓的罗氏嫡系血脉。
兄妹俩如其他孤儿一样,只有小名,没有姓氏。
但便是如此,被唤作小逸的男童也猜到了真相,他生来拥有瞳力,还恰好叫他要避开赤月教,自然不难想到自己本该叫罗逸。
“好,这就走。”罗莹憋红了脸,硬撑着背起阿哥奔行起来。
只是,他们此举有些多余。
外面的街道上响起怒吼声,十数名蛊师自各处巷道闪出,赤月教弟子接连毒发暴毙。
“轰……”半空中血影狂砸而下,落在兄妹俩前方不远处。